128.摊牌在即（四）
天刚刚黑下来，机动中队就出发了。一个个小组前后拉成一字长蛇阵，真地就像一条蛇一样在大堤上扭来扭曲，躲开了一个个村庄。这首先得益于人手一部的淘宝牌夜视仪，当然主要得益于此前一直没有间断的外围侦查和修订地图的工作，整个儋州湾沿岸地区对穿越者来讲几乎就是单向透明！穿透夜幕，大家一个紧跟一个，保持着匀速前进。
孙铭建每隔一公里，就停下脚步站到队伍旁，鼓励着新兵们跟上脚步，这是他作为代理中队长的职责。而打头的尖兵组则根据指北针和地图，确定着行军方向，带领大家奔向目的地。
聂义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脚下的泥土，这里显然是一片耕地，已经开垦过的，不知道有没有给老百姓踩坏庄稼。单就脚下速度来说其实并不快，但这可是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过去，聂义峰最怵头的就是陪前女友逛街，四个小时那是一个基本单位……简直要命！现在背着一身弹药和补给不间断地走了两个多小时，气息虽然还顺畅，但是脚踝已有不适，心中难免后悔起来。穿越前，天天参加早晚五公里，慢慢地减了肥也增强了一些耐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是来到新时空后一时间顾不上，惰性就毫不客气地回潮了，体重有些反弹，身体素质有也有所下降。
孙铭建来到他身旁:“怎么样？”
“没问题！”聂义峰当然不能表现出真实所想。
“十几公里的夜路，没走过吧？”
“没有……倒是夜里开过百十公里的车。”聂义峰知道这是说自己慢了，赶紧追了两步。
“慢慢习惯，不要着急。虽然慢，但必须克服它！这是你们必须过得一道坎，明白吗？”孙铭建说着，抬了一下手，“用不用帮你背枪？”
“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聂义峰急忙摆手。
孙铭建笑了笑，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胡德林，他显然比聂义峰还要弱一点:“还行吗？”
“行行，没……没问题……”这事还不至于认怂，毕竟下午的跪姿定姿都熬过来了。
“好，跟上！”
机动中队一路翻过了七八个小高地，顺利抵达了新昌江，也就是21世纪春江的河口。这里有一处渡口——新英渡，不过两条船夜间都在岸上。当然，机动中队也不指望大半夜的，摆渡人会让海贼们渡船过江。好在此前已经从本地俘虏嘴里了解到，此处有一处浅滩，水浅时可以直接涉水过江——这也是机动中队选择徒步行军前往新英市的目的之一:好好洗洗新兵们，这些21世纪城市孩子身上的各种洁癖——带着半身水和泥湿漉漉的行军，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这边机动中队正前后拉成串蹚水过河的时候，突击队已经赶到了指定位置。
新英市虽然不在县城内，但同样也有宵禁，不过没有街闸之类设施，只有不时巡逻而过的丁壮。大部分街道入夜就沉寂下来，仅有少许欢灯之所还阵阵笙歌。新英港外的夜色里，601艇安静地泊在水面上，把重机枪对准了月光下朦胧的建筑的影子，通讯中继设备正保障着从洋浦基地到为食佳再到新英市这个巨大三角形内的通讯畅通。后甲板上，三架黑色的无人机已经嗡嗡叫着热身，其中一架吊着摄像头的大家伙很快腾空而起，迅速变成了夜空中一个闪动的红点。
“这就是新英市？你看这些建筑的痕迹，还颇有章法……可惜啊可惜……”赵勇看着监视屏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夜视视角下，整个小镇笼罩在诡异的绿光中，建筑的轮廓、街道的分布都看得非常清楚。“可惜什么？”荆杰问。作为军事委员会代表，他亲自来到前线坐镇。
“会上不是说，这个新英市是随着新英港发展起来的，是义伦县的一个繁华之地。可是南王之乱开始后，大渝官府横征暴敛，大海上也海盗横行，到处都民不聊生，这新英市迅速衰落下来了。”
“我看不尽然，这新英市要是真的一文不值，姓符的吃饱了撑的来这里？凡逢天灾人祸，老百姓半生半死搞群体免疫，地主老财们可是财舞一样都不缺！”荆杰冷笑一声，举起望远镜眺望着岸边那些起伏的黑影，“突击队到位了没有？”
“报告荆总，突击队已经对芳雅楼完成三面包围！”守在电台旁的秦帷立正报告。
“命令他们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展开侦查，一定要注意隐蔽自己！”荆杰立刻回身，点着手指头强调着。
赵勇有些担忧:“这里的房子普遍只有一层，比较矮。相反的，这个芳雅楼有两层，再加上阁楼，它反倒是一个制高点。”
“没关系，对方的作战实力对我们不构成威胁，制高点主要是观察的作用，这方面我们有无人机的帮助。”荆杰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不过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安。
这次行动太仓促了，没有周密的侦查和详细的作战计划，荆杰看来八成是要白跑一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其实在荆杰看来，用什么白毒伞搞毒杀完全是多此一举，突击队强攻这个什么芳雅楼，不出十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但是……董事会的意见，是尽可能地撇清自己，因此只能采取暗杀的手段。而且这又是一次立威的行动，必须让姓符的死的足够难看，因此狙杀这类“文明”的杀戮手段就显得“不够档次”了……而且荆杰头疼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投毒的准确性，很难保证毒一定会被姓符的吃掉，或者只被他吃掉。相比今晚白折腾一趟姓符的没有中毒，荆杰作为一个前中国军人，他更怕的是滥杀无辜。
“想什么呢？”赵勇看荆杰望着新英市发呆，喊了他一声。
“我在想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悖论！如果死的只有姓符的一个人，我们就是头号嫌疑人！而如果和符一起死了很多人，此事就容易搅浑，但……这就成了滥杀无辜了！我们十年之后也许都会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但现在……我做不到！”荆杰苦笑一声，“突击队潜入、投毒、撤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能投毒的环节其实并不多，还要保证目标准确地服毒……难啊！”
“这次不成就下次！既然他挑起了事端，没有个结果他没有理由认输，只要他还找事我们就还有机会！大不了……直接按照备用方案，派突击队公开灭了他！说真的，我认为这样更能震慑打我们主意的宵小之辈！”赵勇说道。
“还是争取今晚成功吧！”荆杰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赵，我的意见是宁可失败也不要滥杀无辜！一旦无差别的滥杀一气，那咱们军事委员会可就在穿越者心里烙下固定印象了！杀戮是有快感的，这个时空我们几乎是不受任何制约，我们就是法律，一旦肆意突破人性的底线……我不敢想象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嗯……说的也是……看小伙子们的了！”赵勇背起手，看着夜色中的点点亮光，纠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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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铭建每隔一公里，就停下脚步站到队伍旁，鼓励着新兵们跟上脚步，这是他作为代理中队长的职责。而打头的尖兵组则根据指北针和地图，确定着行军方向，带领大家奔向目的地。
聂义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脚下的泥土，这里显然是一片耕地，已经开垦过的，不知道有没有给老百姓踩坏庄稼。单就脚下速度来说其实并不快，但这可是一走就是几个小时——过去，聂义峰最怵头的就是陪前女友逛街，四个小时那是一个基本单位……简直要命！现在背着一身弹药和补给不间断地走了两个多小时，气息虽然还顺畅，但是脚踝已有不适，心中难免后悔起来。穿越前，天天参加早晚五公里，慢慢地减了肥也增强了一些耐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是来到新时空后一时间顾不上，惰性就毫不客气地回潮了，体重有些反弹，身体素质有也有所下降。
孙铭建来到他身旁:“怎么样？”
“没问题！”聂义峰当然不能表现出真实所想。
“十几公里的夜路，没走过吧？”
“没有……倒是夜里开过百十公里的车。”聂义峰知道这是说自己慢了，赶紧追了两步。
“慢慢习惯，不要着急。虽然慢，但必须克服它！这是你们必须过得一道坎，明白吗？”孙铭建说着，抬了一下手，“用不用帮你背枪？”
“别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聂义峰急忙摆手。
孙铭建笑了笑，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胡德林，他显然比聂义峰还要弱一点:“还行吗？”
“行行，没……没问题……”这事还不至于认怂，毕竟下午的跪姿定姿都熬过来了。
“好，跟上！”
机动中队一路翻过了七八个小高地，顺利抵达了新昌江，也就是21世纪春江的河口。这里有一处渡口——新英渡，不过两条船夜间都在岸上。当然，机动中队也不指望大半夜的，摆渡人会让海贼们渡船过江。好在此前已经从本地俘虏嘴里了解到，此处有一处浅滩，水浅时可以直接涉水过江——这也是机动中队选择徒步行军前往新英市的目的之一:好好洗洗新兵们，这些21世纪城市孩子身上的各种洁癖——带着半身水和泥湿漉漉的行军，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的。
这边机动中队正前后拉成串蹚水过河的时候，突击队已经赶到了指定位置。
新英市虽然不在县城内，但同样也有宵禁，不过没有街闸之类设施，只有不时巡逻而过的丁壮。大部分街道入夜就沉寂下来，仅有少许欢灯之所还阵阵笙歌。新英港外的夜色里，601艇安静地泊在水面上，把重机枪对准了月光下朦胧的建筑的影子，通讯中继设备正保障着从洋浦基地到为食佳再到新英市这个巨大三角形内的通讯畅通。后甲板上，三架黑色的无人机已经嗡嗡叫着热身，其中一架吊着摄像头的大家伙很快腾空而起，迅速变成了夜空中一个闪动的红点。
“这就是新英市？你看这些建筑的痕迹，还颇有章法……可惜啊可惜……”赵勇看着监视屏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夜视视角下，整个小镇笼罩在诡异的绿光中，建筑的轮廓、街道的分布都看得非常清楚。“可惜什么？”荆杰问。作为军事委员会代表，他亲自来到前线坐镇。
“会上不是说，这个新英市是随着新英港发展起来的，是义伦县的一个繁华之地。可是南王之乱开始后，大渝官府横征暴敛，大海上也海盗横行，到处都民不聊生，这新英市迅速衰落下来了。”
“我看不尽然，这新英市要是真的一文不值，姓符的吃饱了撑的来这里？凡逢天灾人祸，老百姓半生半死搞群体免疫，地主老财们可是财舞一样都不缺！”荆杰冷笑一声，举起望远镜眺望着岸边那些起伏的黑影，“突击队到位了没有？”
“报告荆总，突击队已经对芳雅楼完成三面包围！”守在电台旁的秦帷立正报告。
“命令他们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展开侦查，一定要注意隐蔽自己！”荆杰立刻回身，点着手指头强调着。
赵勇有些担忧:“这里的房子普遍只有一层，比较矮。相反的，这个芳雅楼有两层，再加上阁楼，它反倒是一个制高点。”
“没关系，对方的作战实力对我们不构成威胁，制高点主要是观察的作用，这方面我们有无人机的帮助。”荆杰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不过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安。
这次行动太仓促了，没有周密的侦查和详细的作战计划，荆杰看来八成是要白跑一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其实在荆杰看来，用什么白毒伞搞毒杀完全是多此一举，突击队强攻这个什么芳雅楼，不出十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但是……董事会的意见，是尽可能地撇清自己，因此只能采取暗杀的手段。而且这又是一次立威的行动，必须让姓符的死的足够难看，因此狙杀这类“文明”的杀戮手段就显得“不够档次”了……而且荆杰头疼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投毒的准确性，很难保证毒一定会被姓符的吃掉，或者只被他吃掉。相比今晚白折腾一趟姓符的没有中毒，荆杰作为一个前中国军人，他更怕的是滥杀无辜。
“想什么呢？”赵勇看荆杰望着新英市发呆，喊了他一声。
“我在想这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悖论！如果死的只有姓符的一个人，我们就是头号嫌疑人！而如果和符一起死了很多人，此事就容易搅浑，但……这就成了滥杀无辜了！我们十年之后也许都会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但现在……我做不到！”荆杰苦笑一声，“突击队潜入、投毒、撤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能投毒的环节其实并不多，还要保证目标准确地服毒……难啊！”
“这次不成就下次！既然他挑起了事端，没有个结果他没有理由认输，只要他还找事我们就还有机会！大不了……直接按照备用方案，派突击队公开灭了他！说真的，我认为这样更能震慑打我们主意的宵小之辈！”赵勇说道。
“还是争取今晚成功吧！”荆杰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赵，我的意见是宁可失败也不要滥杀无辜！一旦无差别的滥杀一气，那咱们军事委员会可就在穿越者心里烙下固定印象了！杀戮是有快感的，这个时空我们几乎是不受任何制约，我们就是法律，一旦肆意突破人性的底线……我不敢想象我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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