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_炮灰三师兄拿了剧本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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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陆大人是你父亲?”江榆有些诧异道。

  陆致却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天底下怎会有他那样的父亲……我母亲因难产而死,他也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在陆府的十年里,自我记事起,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数时日……还有多久能离开这里。”

  “我母亲死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深秋中……”

  陆致的声音宛如催眠,江榆想要努力听清他说话,但是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入梦乡。

  ……

  等他意识回拢,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院子外面。此时秋意正浓,一阵冷风拂过,将旁边的一棵梧桐树的树叶吹落。

  这是什么地方?

  他眼睛能看见所在的地方,但是却没有实体凝聚,忽然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痛苦又绝望的惨叫。

  约莫半个时辰后。

  “哇——”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间屋子。

  那扇大门敞开着,过了良久都不见有人进去。江榆皱紧了眉头,他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妇人,身下的被褥已经血染了大半,妇人抱着孩子脸上欣慰地笑着,但是她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这时候,有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踏进了门槛。

  婢女来到妇人的床边,强硬地夺走了婴儿,献给大夫人。

  大夫人抱着婴儿,眼神嫌恶地看了一眼,“你勾引了老爷,还不要脸地生下了这个孽种,以为就能母凭子贵?”

  此时妇人已经是气若游丝,眼神祈求地望着她。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抱着襁褓的手指收紧,然后在她面前慢慢举高,当举过头顶的时候,突然两手松开。

  也许是作为母亲的最后一丝力气支撑,在那一瞬间,妇人滚下了床,那个襁褓便坠落到她怀里。

  襁褓中的婴儿睁开眼睛,便与母亲的眼睛对上了,只是后者的眼神已经渐渐黯淡,变成毫无生气的死灰色。

  血泊中,母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种沉重绝望的气息压得江榆喘不过气,那个孩子……

  就在这时,眼前的房屋和天空开始扭曲抽离,逐渐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这时一个偏僻的住处,但是这些房屋的风格和之前的一样,江榆觉得这应该是同一座家宅里的其他地方。

  左右的房屋都点燃着烛光,前前后后都有仆人伺候,但是唯独经过了一间单独的小屋,仆人们皆是脚步匆匆,仿佛多停留一会儿便会沾上晦气。

  他此时发现自己能“走动”了,于是避开仆人,因为正门被锁住,于是绕到另一边,找到那面墙壁,墙壁很高的地方有一扇窗子,这个高度十分古怪,需要伸直了脖子才能看到。

  他一抬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待他想要仔细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榆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里面的人看起来也是个孩子,如何站到这么高的地方,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随即,他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因为他试着跟那孩子交流,朝他挥了挥手,对方多没有一点反应,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眼神实际上是空洞,无焦点的。

  “陆致,你看看我!是我啊!”

  那孩子两只手扒拉着窗柩,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眼睛透过江榆,在看着其他的“东西”。

  至此,江榆才明白自己是一抹“游魂”,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也许这一切早已注定。

  这孩子确实是年幼的陆致,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陆致每日都被关在这间“柴房”里,每日天刚亮大夫人身边的婢女便回来开锁送饭。

  江榆看到那孩子骨瘦如柴,窝在阴暗的墙角,警惕地盯着来人,连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都驱不散他身上的阴霾。

  随便地送来了冷馒头和馊粥,婢女便又锁上了那个沉重的铁锁,晚间来便是看心情时早时晚,总之留口气便算是完成任务。

  时间又跳跃到了三年后,八岁那年,陆镇海这个做爹的“幡然醒悟”,把陆致从后院里拎出来,给他儿子的名分,还让他搬进了嫡子才有资格住的房屋。

  这样忽如其来的“恩宠”,让陆府其他人都议论纷纷,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嫡子”,私底下都在传是某位私生子。

  作为长子的陆炳本来是唯一的继位人,现在自然对他最为不满,经常拿陆致的各种短处来羞辱他。比如陆致不识字,便写了一篇暗中辱骂的文章,叫他模仿字迹抄写一百遍,美名其曰“教其识字”。

  加上陆致没有靠山,父亲态度也放纵,陆炳便毫无顾忌地欺凌,连带着抱团的几个兄弟,处处针对他。

  又是一个冬夜。

  陆炳和几个兄弟怂恿陆致一起骑马,没多久,一匹瘦弱的小马驹便出现在陆致面前,他全程表现得很平静,沉默地望着几位兄长的背影。

  忽然,他黑沉沉的眼眸往斜后方的廊下看去。

  江榆愣了一下,差点以为他发现了自己。但是陆致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雪花纷飞,冰封千里。

  骏马的铁蹄在地上踏出道道痕迹,一名红衣的少年在最前面驱策驰骋,将身后一众兄弟甩在身后。

  “驾!”陆炳偏头去看,见远远的有个影子在往后倒退,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勒紧缰绳,放缓了速度。

  此时他的同胞弟弟骑马追上来,不解地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兄长怎么有心情练骑术?”

  陆炳不语,同胞弟弟跟着他的眼神看去,那身材瘦小的“私生子”骑在马背上,竟显得小马驹都健壮起来。那孩子脸色不好,身形单薄地像一张纸,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此事非我所愿,也不能怪我,是父亲让我监督你们今日练习骑术。”陆炳故意提高了声音道。

  然后,他给胞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将信息默默传递给其他人。

  片刻后,一直被甩在后头的陆致感到不对劲。

  那些他名义上的“兄弟”,居然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周围,就好像是……在特意等着自己一样。

  突然,一道重重的鞭子打在小马驹身上。

  小马驹受了惊吓,撒开蹄子往前狂奔,陆致险些被颠下马,他死死攥着缰绳,脸色陡然煞白。

  “哈哈,九弟莫怕,这畜生偶尔发疯,跑累了便停下来了!”

  陆炳却大笑起来,虽然说的是安慰的话,但是其中的幸灾乐祸之意过于直白。

  几人嬉笑了一会儿,见陆致和他的马儿还没有消停的意思,陆炳佯装关切,道:

  “愣着做什么,快帮一把九弟!”

  随后,几个兄弟一齐围住了陆致,他们不插手,只是把他往前赶,以防跑进林子里不好找。

  再往前一点便是方圆几里内唯一的冰湖,此时湖面上结着一层薄冰,马蹄踩上去隐约出现几道裂痕,轻微的让人难以察觉。

  不能再往前了。

  陆致掉转马头,原本□□的马儿已经有了畏惧,但是身后马蹄阵阵炸响,马儿后蹄打滑,然后踩了空,脑袋直愣愣地后仰倒了下去。

  “碰”的一声,那偌大冷清的冰湖上破开了一个口子。

  陆致顿时感到刺骨的冰水淹没了自己,先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是呼吸困难,从咽喉到胸腔都渐渐冻结,只剩下一个感觉,太冷了……

  他短暂的意识到,岸上的人见状惊慌失措,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他,很快他们便商量好瞒下此事。

  都走了……他们都走了。

  突然,有一双手在水里托住了他。江榆把陆致从湖里带回了岸上,他以为又要眼睁睁看着陆致受罪,但是这一次却实实在在地碰到了他。

  “醒醒,阿致……”

  江榆抱着怀里没几两肉的孩子,心疼地红了眼眶,最让他惊恐的是陆致已经失去了呼吸。

  正在他哀痛悲伤的时候,手心触碰到的肌肤传来温度,他诧异地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陆致的身体。

  此情此景,江榆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忽然,远远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陆老爷手下的仆人,奉命过来为陆致收尸,他来到陆致身边的时候,惊讶万分地发现他还活着!

  陆致便被救了回去,他还活着这件事太离奇,当时传遍了整个陆府都没几个人敢信,但是由于没有证据,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冰湖一事后,陆炳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似乎是失去了欺凌的兴致。

  不久后,玄清宗在城内招新弟子,让所有适龄少年前往测试灵根,陆致自然也去了,结果却是灵根杂乱,根本没有修行的天赋。

  回到府上后,身为毫无天赋的子嗣,渐渐成了连下人都敢侮辱的“废物”。

  虚幻的景象拨开之后,又是怎样冷酷无情的事实,把人从始至终都逼上绝路?

  江榆看到了那血淋淋的过去,神智渐渐合拢,他侧躺着伸出手,抚摸着陆致的额角,微微叹息道: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他发现陆致一直盯着自己看,幽深的眸光微动。

  “师兄……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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