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_让全宇宙一起掉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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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阿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看上去是个男人但其实不一定是男性——甚至根本不是人类的智慧物种站在原地,因为阿撒托斯表现出来了明显的抗拒而没有继续试图接近,仅仅是站在原地说道:“您看上去既不情愿又有点惊讶,看来是没有收到我留在飞船上的信息。我也派过‘人’来邀请您,不过您一直拒绝,所以我只好亲自跑出来。”

  阿撒托斯打定主意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的兜帽重新戴上,他冷着脸道:“直接说你的目的。”

  虫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两根细长的眉毛挤在一起,继续用那种现实中显得有些矫揉造作的语气抱怨:“您还是这个样子……一旦抛弃掉了某样东西,就永远不会再尝试回头捡起来。温柔的时候给了我们无限的信心,一旦冷酷下心肠又吝啬于半点善意。可是那些以为您的恩宠会持续到永恒者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他们习惯了被您珍视着,所以一直一直在原地、等待您能够回心转意,哪怕根本看不到丝毫希望。”

  “人类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不管您是否承认,那光确实都温暖过我们。”

  “哦。”阿撒托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你说完了吗?”

  “我猜您根本不记得。”阿瑟微笑地看着他,“那么您现在豢养的那位宠物先生知不知道他的主人有多冷酷无情?这次您选择了人类,那么他知道您和虫族的美好过往吗?在虫族之前呢?这片宇宙如此广袤,他看不到的地方您到底——”

  一只浓雾中伸出的触手缠住了他的口鼻,不过虫子不是用这两个拟态出来的器官呼吸,所以阿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但紧接着,又一根触手禁锢住他的四肢、像蟒蛇拥抱猎物一样抱紧他,之前那根触手则从他的嘴巴里伸了进去,毫不留情地向下。

  虫子的身体终于开始条件反射地战栗起来,他眼中流出生理性的泪水,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而阿撒托斯依旧毫不动容。

  “你的心脏在什么地方?”他轻柔地问道,话音刚落,阿瑟因为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猛地抽动了一下,“是这里吗?”

  “唔——”

  对方发出一声垂死的□□,然后像个破碎的玩偶般软绵绵地跌落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了。触手从虫子口中抽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碎片,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得到阿撒托斯厌恶的一瞥。

  啧,冲动了。

  还是把这条触手切掉吧,反正马上就会长出来。

  他望着自己那根无辜的触手陷入了沉思,思考着从那个角度砍掉才不会被伊戈尔发现不对劲。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因为浓雾中再次走出一个人,这次是个衣着考究相貌精致但表情略显神经质的女人。

  “我考虑到您说不定会对女士更和蔼一点。”那人很快开口说道,“虽然我更喜欢变成人类男性。”

  他……或者现在该用她,看着刚才杀死自己的那条血淋淋的触手,问道:“您在考虑是不是要抛弃它?”

  好吧,虽然很令人不爽,不过阿撒托斯发现这只虫子真的挺了解他。

  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阿瑟笑道:“被您扔掉的东西太多了,不合心意的话,哪怕是自己的身体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您过去总说我太过任性,但在我看来,您才是称得上任性的那个……不不不我道歉,求您原谅,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阿撒托斯沉默地看着她。

  “您想杀我。”阿瑟突然说道。

  阿撒托斯有些烦躁又有些不耐烦:“你的废话说完了吗?”

  虫子执着地问道:“为了人类吗?为了那个人类?您想要彻底杀死我?”

  阿撒托斯其实不太知道要怎么完全杀死这个跟小强一样的生物,但对方看上去像是寄生虫,操控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虫族身体总归是有定数的。虽然麻烦,但如果有必要——他脸上的表情被阴影覆盖住——可以一只一只处理掉,总有解决的那天。

  阿瑟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她看上去已经吓呆了,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而阿撒托斯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本来就讨厌和现在不熟悉的人兜圈子。

  一只触手干脆利落地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不要再来找我。”他冷淡地说道,“我对你的阴谋和野心都没有兴趣。如果你以后永远呆在我的视线之外,我可以当作庆典日的动乱没有发生过。”

  走到路口拐弯的时候,他往路灯下的位置又看了一眼。

  又一个人半蹲在那两具交叠的尸体旁边,垂着脑袋,察觉到他的视线后,阿瑟抬起头看过来。

  “处理掉它们。”阿撒托斯说。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熹微的晨光里。

  “你还好吗?”

  大概早上五点钟,伊戈尔洗了个澡,披着毛巾刷牙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没有看移动终端上有没有简讯,就回房间里取过来戴在手上边走边翻。半路却看见温蒂穿着睡衣,从门缝里伸出头悄悄看他,一见到伊戈尔抬起头立马缩了回去。

  伊戈尔有条不紊地漱口,擦干头发,穿上上衣,然后才敲了敲温蒂卧室的门问了一句。

  “我没事。”温蒂闷闷地说道。

  “那我可以进去吗?”

  温蒂小跑过来给他开门。

  兄妹俩在接近门口的地方对视了一会,不过温蒂比伊戈尔矮了两个头还多,不一会儿伊戈尔就觉得她仰着头看人怪累的,于是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顺便示意温蒂也坐到床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温和地问道,“我可以帮忙。”

  温蒂看着棕红色的地板,半晌才说道:“哥哥以前都不这么讲话。”

  伊戈尔有点好笑地问道:“那我是怎么说的?”

  “现在有点像。”温蒂说,“更活泼、更轻松。”

  “……”

  她转移了视线,忧心忡忡地看着伊戈尔腹肌的位置,刚才青年洗完澡还没穿衬衫、滴着水的肌理看得分明。那里有一道狭长的陈年旧伤,横跨了整个腰腹,看上去简直像腰斩一样。

  不过等开口之后,温蒂却没有问‘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之类的问题——她已经在星网上了解的更多了(雨果功不可没),听到亲人亲口讲出来不过是徒劳地揭开伤疤而已,抱头痛哭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觉得她刚才说的那句话都很没必要、很突兀、也很令人难过,所以她立刻换掉了话题:“哥哥昨天晚上和神明大人出去了?”

  这是她跟艾丽卡学会的称呼。

  小邪教徒倒是没有主动宣传什么,艾丽卡其实对任何信仰不同的人都很有礼貌,不过她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狂热信号实在太恐怖了。

  “是。”伊戈尔说,“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做噩梦了吗?”

  “我腰疼。”温蒂神色萎靡,“那根骨头总是有排异反应……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伊戈尔点了点头:“暂时可能取不出来。”说完,他的语气更加柔和了,“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温蒂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在了卧室的窗户外面,这件屋子原本是一间储物室,采光不怎么好,虽然太阳已经逐渐升起来了,但阳光照进晨雾中依然显得朦朦胧胧的。窗外是一颗首都星常见的绿叶树,现在叶子基本掉光了,枯败的枝叶蔫嗒嗒地垂下来,在风里左右摇晃。

  “……会有办法吗?”

  在这一瞬间,伊戈尔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不是一位未成年的少女,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不自在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回答的声音很沉稳:“会。你应该相信我。”

  他没说温蒂应该相信阿撒托斯。

  信任与不信任的关系从来不是由简单的口述决定的。

  “而且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温蒂一下子惊讶起来:“什么?我吗?”

  “是你。”伊戈尔假装严肃地点点她的额头,“我妹妹可不能不学无术。你哥哥我好歹也是首都前五名的大学毕业的,而你现在还是小学文凭。”

  “小学未毕业,不过我有自己看过很多书。”温蒂难掩快乐地说道,“但是这要怎么办?我不是我能出门吗?或者我可以像哥哥你一样做点伪装?不过肤色可能不是太容易变化……”

  “唔。”青年带着点笑意说道,“说不定你可以光明正大去上学。”

  温蒂怔怔地看着他。

  几秒钟之后她突然明白过来:“神明大人告诉你了?祂要做什么?”

  她既害怕又激动,金色的睫毛一抖一抖:“杀上教廷和联邦政府,劫持教皇,然后我们就安全了,是这样吗?”

  “……”

  伊戈尔看着她没说话。

  温蒂肩膀耷拉下来:“对不起。”

  伊戈尔没忍住抬手像揉小孩子一样揉了她一把,然后模棱两可地说道:“艾丽卡说不定会多出很多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温蒂又咧开嘴角:“哈哈哈哈!那我可以入教吗?”

  她哥哥惊讶地说:“你说什么?”

  “我可以入教吗?”温蒂晃着腿问道,“哥哥是神明大人的眷者,按照教廷的标准,我是不是也能当个主教?”

  “其实你没必要……”

  “我也没有很害怕祂。”温蒂故作不在乎地说道,“而且你那么相信祂,我觉得我可以听你的。”

  伊戈尔安静又温柔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道:“在不伤害到自身的情况下,你可以信仰你觉得值得的任何存在,不管是我还是先生祂都不会干涉这一点。”

  他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将之前给温蒂买的裙子拿过来:“在那之前也可以稍作伪装出门逛逛,你想去什么地方?”

  温蒂又想了很半天,她根本哪里都没去过。

  最后这个问题被扔回给了伊戈尔。

  伊戈尔翻着星网上的评价,最后征询道:“首都动物园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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