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似有醋味求月票!08-16_东宫良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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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似有醋味求月票!08-16

  第一百一十一章

  酉时末,卷云居

  “主儿竟真是怀了身孕,奴婢自午宴得知至如今,还恍惚如坠梦境,主儿且掐掐奴婢,也好叫奴婢醒神,真是好极,主儿有了身孕便是站稳了脚跟,日后……”

  团雪嘴里念着,也不拘着有无回应,手以勺舀水,温流潺潺,袅袅而落,烫的姜玫胳膊粉红,却十分舒坦,骨子里的寒气儿都驱散了。

  姜玫摇首,轻闭眼睑,肩倚桶沿,耳畔声便断断续续,若即若离……

  南巡前,自在殿下言及下毒一事后,太子妃娘娘那冷漠居高,似不齿被狼狈掌阔在地的她,实则意料在握的眼神,便反复浮现。

  姜玫心底的猜测便愈发坐实,安嬷嬷屡次教导,言传身教,可临了还是防不胜防。

  其实她也生过怨,生过惧。

  除开雪茭背叛、被禁足下药,还有从幼时起因父亲和继母积攒下来的,从前她或许不知,或许不愿知。

  但在逼仄压抑禁足其间,那些零碎掩与心底、不知日后是否生根发芽而将她潜移默化的怨、惧,终于破土,蔓延席卷。

  她若被细小尖刺,膨的一声,刺破圆满的伪装,为晦念缠身,除去了懦弱又明朗外壳,她竟如此脆弱。

  她蜷缩惶恐,恐于面对生出众多怨气和惧意的自己,丑陋不堪。

  只得反复温习亲眷及无辜团扇,支撑信念,以逼迫自己不再闭目塞听、懦弱不前,可心底深处的声音却为她刻意忽视。

  若殿下未曾送药,未曾握住她的手,即使她顺利活到解了禁足之日,大抵是会同从前不同了。

  可殿下来了。

  那些她逃避、忽视的怨惧,骤然就浮现又消散了,心底的苍白空洞被渐渐填补,仿若冬日饮热汤,暖入肺腑,舌下回甘。

  她的真心换来的不是凉薄无力,殿下愿信她护她,对她言及宫中险恶,望她能真正学会护住自己。

  多少人求而不得,便是娘亲执着一生也未换来的,她却已然得之,即便殿下未曾开口言明。

  如今她竟还有了身孕。

  如此,她还有何缘由去怨、去憎

  这已经给了她最美好之人,却还给了她最好赠礼的世间,人不能贪。

  最后膈膜已去。

  即使日后要面对层层阻碍威胁,甚至……甚至最后殿下真失了对她的兴致,宠爱不再,她亦无惧无悔。

  怀胎十月,貌丑身弛,连那般疼惜爱护嫂子的哥哥都给一通房丫鬟开了脸,更遑论殿下,她要做的是破而后立,以护自己和腹中孩子。

  姜玫抛去那丝苦涩,粉唇微嘟,张开手臂:“团雪,替我擦净更衣吧。”

  窸窸窣窣围绕耳畔,鼻尖熟悉的味道却让姜玫咻的睁大了眼睛。

  姜玫缓缓的转过身,眼前水波荡漾,雾气袅袅,悬顶宫灯,将高大的身影勾勒的隐约动人。

  褚泽嘴角微勾,将米白裹巾迎空舒展,圈住姜玫身躯捞出来,一只手揽肩,一只手搁在臀部。

  姜玫宛若稚子般被柔珍以待,周身环抱于怀,温暖的脚尖发麻。

  “方才闭目良久,竟未曾察觉孤进来,在想什么?”

  她一睁眼便能看见殿下的脸,真好。

  姜玫被胸口汹涌的感情酸涩了眼角,依赖的蹭了蹭殿下的胸膛,却又舍不得移开直视着殿下的双目,唇瓣轻启带着几分鼻音。

  她不愿再掩着藏着,不知何时殿下的宠爱便会消逝,如这般温存亲近时刻,或许不多了。

  “想殿下。”

  看似轻柔却又强势的直白言语,承载欲溢而出的释然爱意的双眼,令褚泽无言半晌。

  多年后,褚泽才明白,那一刻自己的沉默,是因为触动,亦是初次萌生的朦胧爱意。

  高寒处回首,自他潜龙时期,至登基为皇,延续千秋国泰,选秀充公,献乐笙歌,也曾再遇若姜玫般纯善女子,或容貌更胜,或气质脱俗,却皆是见而忘之、兴致索然。

  彼时他心境阅历翻然迥异,心怀江山和她,再无从动心、震撼、产生澎湃的爱意。

  那些女子空有躯壳,却都不是她。

  “殿下,婢妾冷。”

  声似含娇,嗔痴软糯,怀中身躯扭动,将褚泽神思换回。

  褚泽手上擦拭片刻,复将裹巾褪下,以侧桁架淡黄水仙荣鸟广袖给姜玫裹上

  察姜玫乌发迤逦润滴水,将头巾附与手间。

  迟疑片刻,褚泽方动手替姜玫绞干发丝,动作生疏晦涩,却轻柔异常。

  姜玫不禁闭眼,脑袋顺着殿下的温暖有力的掌心左摇右摆,耳边摩挲的声音叫人昏昏欲睡,许是有了身孕,便是愈发嗜睡懒散。

  待至更衣毕,褚泽以臂揽腰,携姜玫出槅门。

  美人微倚着殿下的胸膛,蒸汽晕颊,淡黄广袖更衬得气质纤纤透软媚,乌发细腻胜湖藻,联袂而出,望之不禁感叹璧人一双。

  寻芳守在槅门几步处,脸生红霞,眼若含情,见殿下与姜才人复又踏出隔间,妒色微闪,莲步骤移上前。

  寻芳抚礼之姿因对镜久练,恰到好处又透着别致,唇脂泽然,声婉若莺啼。

  “殿下,您可要沐浴更衣?”

  团雪本与寻芳对面而立,垂首静候,闻此蓦然抬首,以目瞪之,这话这神色,勾人之意已然露骨,端倪尽显。

  寻芳眼中,太子殿下侧颜盈盈,威严俊泽,长身而立如云中神君下凡,叫她神思恍然,双脚虚浮,又怎会察觉殿下微皱眉头及眼底恶色。

  寻芳只知殿下衣着齐整亦如方才踏入之际,自还不曾沐浴,而姜才人如今有孕无法侍寝,出于规矩礼教只得遣她或团雪进去伺候。

  眼下便是她寻芳最好的机会,断然不能叫团雪得了先。

  “跪下,你,去叫曹建进来伺候。”

  跪下二字威压俨然,寻芳的身子骨在自己未曾反应过来时,便轰然伏地,不住康瑟,宛若被抽取了脊骨般。

  殿下来卷云居时分明是气度温柔,面色含笑的模样,她不过是问了句话,怎会如此,殿下要她跪下,接下来呢?

  她虽想过后果,却从没像这一刻这般恐惧,准备好的所有巧言都困在了嘴绊,只能埋首,头触地,卑微虔诚的祈求殿下勿要降罪动刑。

  团雪忽闻殿下沉声指她,喜色难掩,抚礼退下,遵旨去寻那曹公公,殿下果真是只宠着主儿的,旁的庸脂俗粉入不得眼。

  这寻芳竟妄想给殿下沐浴更衣,真觉主儿怀了身孕就能夺宠了不成,当着主儿的面这般嘴脸,简直不知

  廉耻,倒足胃口,且叫她跪着清省清省。

  不出几个呼吸,曹建便利落的进来,微垂眼眸避开姜才人。

  殿下以往是避讳那太医见着姜才人出浴,如今是连他这个阉人见着都会面露不愉了。

  “殿下,奴才来伺候您沐浴。”

  褚泽未答,感受到胸口微倚着的热意渐渐挪开,本是含笑若桃的娇脸微偏着,不去瞧方才出声询问的婢女。

  这是醋了?

  褚泽眉间微蹙,心下却非厌倦不喜之感,反之有些微妙难言,他好似初次见玫玫这般模样。

  姜玫侧首,不去看那寻芳嘴脸,眼不见为净。

  方才她都想好的,不要过贪,更不能拈酸吃醋,这般只会徒惹憎恶,好不容易有孕,莫要为了小事怀了她自己和殿下的心绪。

  曹建久不闻殿下应声,微抬眼,便头次见着殿下怪异面色,眉间蹙偏偏唇微勾,似是有几分,几分憋着意味。

  憋着什么?曹建心头一跳,不敢妄加揣测,赶紧垂下眼眸。

  褚泽臂间微用力,姜玫的细腰便自回了去,修长指尖掩在袖中,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姜玫的小手,逗的姜玫香肩一抖,褚泽唇畔一勾。

  感受到头顶处久久不散而灼热的目光,肩膀和手间的温暖,姜玫羞恼不已,终是抬起眼去看殿下。

  眼神传递心中急切:殿下这是做甚?曹公公还等着回话呢。

  褚泽笑而不言,臂间却愈发紧了几分,分明就是在说你若不言孤便不动。

  姜玫败下阵来,移开眼,吱吱糯糯开口:“殿,殿下,且先,先沐浴吧。”

  褚泽满意了,手又捏了捏,方放开:“你且去里屋歇晌,叫人把被褥铺的软和些,莫要透了风。”

  姜玫胡乱颔首应是。

  褚泽眼里含笑的看着团雪扶着姜玫入了里屋,待淡紫帘幕落下,面色便又回冷,撩开衣角转身,吝啬哪怕将一眼放在地上那个身影上,周知府真是什么人都放进来伺候。

  “带下去,脏了地。”

  半个时辰后

  姜玫又被殿下搂在了怀里,叠卧于锦榻之上,褚泽似有似无的抚摸着姜玫的发丝。

  他本该是惯了为

  人父,可心底却自午宴来仍是涌动不已,褚泽轻轻附上姜玫仍是平坦的小腹,因为是她和他的孩子吗?

  “怀上了便好,平日要注意饮食,切不可一味食甜,明日孤会给你安排一个嬷嬷过来,还有估摸月余便回东宫了,有她在你身侧,孤也能放心些。”

  “是,殿下,婢妾知道了。”

  “明日有灯会,你有了身孕不便前去,有什么想要的,孤叫曹建给你带些,糕点除外,少些糯食。”

  “那婢妾想要,想要糖渍山楂,糖人,双面鼓,花灯,还有……殿下若是,若是看见什么好顽的,婢妾都,都想看看。”

  “你也快要为人母了,还吃糖人,玩双面鼓?”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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