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事01_中年妇女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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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事01

  年过半百,方盈年却活回去了,秦善卿给顾悯商讨写什么的时候,她在架子上翻腾。

  实在不是很好的客人,也不像这年纪,没什么稳重。

  给她翻出一本大相册,封面还是小虎队三人,肩并肩成品字笑容洋溢,约莫五六十页,又大又沉。扉页上一张全家福,秦善卿和现在没差,不过站在旁边,正中是白胡老人端坐。

  顾悯喊她别捣乱人家里,秦善卿说没关系,提笔写了“静水流深”四字,顾悯敷衍他:“好了好了我看这幅字很有神韵,我就带回家了。”

  这话听得秦善卿发笑,双手背后端详,摇摇头,揉成一团:“我没有这个心性,顾队长,这四个字太大了,我心里浮躁,写不出来。”

  “那改天再写。”顾悯巴不得秦善卿写不出来,免得自家突然挂上秦善卿的字。

  她本是该来和秦善卿说说徐爱国,被方盈年打岔,成了她俩看秦善卿翻看相册。

  第一页的白胡子老人果然是他过世的父亲,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秦善卿说:“也不过比我现在大四五岁的年纪,我现在还硬朗着,暂时还没想过死的事情,不知道过四五年还能不能再这么说。”

  顾悯捏着相册快快地翻过:“这会儿条件好,你又养生,每天出去跑步,能长寿的。”

  其实长寿这回事也有点儿笑话,并不是活得越久就越自在,全看人的心性。顾悯十五岁时断然不会想到自己五十岁无儿无女地过下来,她那时太快乐,想不到这么远的日子。

  真到了五十岁竟然也这样过着。

  照片停在了一张合照,秦善卿年轻得要命,鼻梁挺拔侧脸好看,穿着军装,和另一个军人的照片夹在一页,顾悯随口问:“这是你兄弟么?”

  “一个朋友。”秦善卿越过顾悯拿走相册,一提裤管起身,“差点忘记了要紧的事,我和吴秋实的事情已经谈好了,正好顾队长来,给你们发请柬的。”

  这么突然!

  顾悯和方盈年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眼底看见一份诧异。

  请柬上正是下周末举办酒席,也不大操大办。特邀顾悯及其全家参加秦善卿,吴秋实的结婚典礼。

  顾悯及其全家,顾悯哦了一声,低声说:“正好也带上穗穗。”

  方盈年嘀咕:“带上穗穗也不带我?”

  顾悯愣了愣。她默认是她俩带上穗穗,方盈年默认是她独自带上穗穗却不带她。一起住了这么久,方盈年心里怎么活回去了,疏远了?还是小心眼的病没有好,她拍拍方盈年手臂,隔着衣服,体温无法传递,瘦骨嶙峋。

  “不带穗穗了,我们两个去就好。”压低声音商议。

  真等了那一天,真的把徐爱国撂在一旁了,顾悯和方盈年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不至于太过隆重,随意打扮打扮就去了。徐爱国不请自来,还是那身夹克,穿得窝囊皱巴。秦善卿和吴秋实的好友圈离徐爱国太远,徐爱国见缝插针也插不进去,酒席上没有地位,视线左右摇摆,看见顾悯。

  他忘记了他对顾悯生过气,说她脚踏两只船。只如碰见救星似的挤到她和方盈年中间。

  抬眼一望,秦善卿一身西装配吴秋实,站在一起还比较般配。李爱华游走着直播,险些将请来的摄影师推下去,顾悯握着筷子思索,她一思索就没了胃口,盘子里的菜摞了小山那么高。

  “秦善卿退休以前是机关里的人,好像是哪个局的大官?”

  “他儿子哦也不赖的……你女儿……”

  人声嘈杂,把秦善卿和吴秋实一家拆开,每个家庭成员都掏出来对比,成家与否,相貌如何,工作单位,遇到好的再配到一起,孜孜不倦地玩一场游戏。徐爱国抬着头看,仿佛多看一眼,秦善卿就不再婚似的。

  难得的是方盈年,方盈年也握着筷子食不知味。三个人都握着筷子一动不动,在这桌上格外奇怪,索性没人看他们,他们自得其愁。

  朋友圈又热闹起来,顾悯刷朋友圈时就饿了,回去说泡饭凑合一口,方盈年答应着,频频回头。

  酒席剩下的残羹冷炙和车来车往仿佛都拧成一道道光束,通向天国,齐声奏响婚礼进行曲。

  方盈年的憧憬被顾悯敲碎,顾悯点评结婚是“匆忙扭成的麻花,怕死了没人哭丧。”

  被刻薄的话无形地刮蹭到,方盈年好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脸红了。

  每个周末都被占得满满的,这周末婚礼,下周末又要去寻找徐爱军,给徐爱国收拾个去处。车还没倒出车位,徐爱国就拦下了,说他用不着找徐爱军,年轻时受辱,老了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把他当什么了?

  他好说歹说地劝顾悯下车来,不要管他死活。顾悯发火:“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好心好意对待你,你几次三番的打我脸?我当然可以不管你了,瞧瞧你这幅样子——”

  方盈年怕顾悯和徐爱国打起来,急忙补救:“我们没和任何人讲,你冲我们闹什么脾气,知道你怕丢人,再和我们吵闹下去才丢人呢。”

  徐爱国讪讪:“顾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徐爱军管,你也不要管我,我就是死狗一条。他就是收留我,我也一头撞死在墙上,你们不要去找了,今天天儿好呢,你俩快去散散心出去玩,别管我的破事了。”

  记仇记得很是顽固,顾悯回头瞥方盈年,差派她到时候去徐爱国那里打听出来兄弟之间的新仇旧怨,她自己有姐有妹,很不理解兄弟姐妹间能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他自己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了,就是我这种交际花也不能天天往人伤口撒盐呀。”方盈年不去做她的细作。

  “你去不去?”顾悯威胁,方盈年死咬牙:“不去。”

  “方盈年?”顾悯再拔高声音,方盈年举手投降:“去去去,我去打听打听徐爱国的陈年旧事。”

  顾悯总是这么威胁她,总是凶她命令她,到了中年就更没什么商量余地了。方盈年幽幽叹息,顾悯突然探手来抚过她的脸:“去医院他嫌丢人,去兄弟家他还记仇,总不能在咱家,但问问总是明白,万一他和他兄弟只是点儿误会,嗯?兄弟姐妹间哪有隔夜的仇,我看徐爱国有没有特殊情况,总得让他有个人依靠不是?”

  没出息的事是,方盈年很吃这套软硬兼施的办法,顾悯派木瓜小区第一交际花进徐爱国家送温暖,她就心里开着花去了,捧着顾悯做的苹果酱站在徐爱国门前,敲了大概五分钟不见人。

  两个小时后,美队群里发了一条群公告:

  徐爱国失踪了,大家帮忙找找。收到立即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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