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疯的裴玉_反派王爷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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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疯的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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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呢?”

  灵堂里,烧完最后一卷值钱的陛下拍拍衣袖,站起身问旁边守着的掌事太监。

  “说是去方便,这会子也过了好久了。奴才这就派人去问问。”掌事太监估摸着,不该是前脚符天呈刚走,这裴玉就跑去跟人汇合吧?

  陛下没说话,几个宫女太监便去附近寻裴玉。人没寻着,倒是宫门外守着的几个太监说,皇后宫里的人把裴玉请走了。

  听此,陛下眉头微微皱起,忽然外头急急忙忙几个人跑进来,“不好了!陛下,皇后宫里着火了!”

  “什么!”

  灵堂所有人马上起身,陛下立刻朝皇后的寝宫方向过去,宫道已经来来往往的许多太监们拿水桶,嘈杂混乱的感觉随着脚步的靠近,愈发焦急。

  火的味道蔓延出来,陛下心里一紧,走得更快了。身后的掌事太监忙边说陛下小心,一边跟紧步伐。

  “快出来快出来!”远远地,陛下听见太监们在喊,皇后宫外的地砖已经湿了。

  他抬起头,看见熊熊火焰的皇宫,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烧起的烟慢慢融入暗黑的天空中,惨叫声和尖叫声四起。

  “……裴玉……”陛下慌神了,他冲进宫门,看见那殿前的门已经烧得看不清里面,只听见时不时有重物倾倒的声音。

  “裴玉!”陛下大喊,几个太监忙拦住他要冲进去的身体。

  “陛下,这儿太危险了,您快离开!”

  “滚开!”陛下一脚踹翻拦他的太监,忽而里头传来倾塌的声音,皇宫顶层陷进去一角,是支撑的主柱倒了。

  热风从殿门涌出来,灼烧着每个人,几个太监挡在陛下面前。

  看着这几乎成了火海的宫殿,陛下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裴玉……快把裴玉弄出来!”

  掌事太监被一把拎住衣领,用力地推到门前,灼热的火气喷到掌事太监身上,他的脸色在火光照映下,也是惨白的模样。

  “陛下!陛下!裴玉在这儿!”宫殿西门传来声音,众人望去,只见裴玉被几个人搀扶着,小脸垂着,看不清表情。

  那一刻,陛下先是呼吸一滞,然后欣喜若狂地跑过去!

  “裴玉!裴玉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你!”

  说着,陛下抬起他的脸,裴玉双目无神,两颗眼珠子肉眼可见地颤抖,他似乎在努力接受什么事情,以至于旁人跟他讲话都没有反应。

  “裴玉!”陛下见他这样更加心慌,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地盖在他身上。

  “陛下,轿子在宫门外守着了。”一个太监跑过来说道,陛下没应,他刚揽上裴玉的腰,忽然感觉胸口一痛,刺痛。

  他慢慢低下头,看见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处,但是插得不深。

  很快,金色的里衣慢慢渗出红色的血迹。他的目光顺着匕首的那只手看去,裴玉抬着脸望着他,神情冷峻。

  “陛下!”太监们大呼,跟着陛下的侍卫们立刻拔刀,要把裴玉拉开,然而陛下却做了个别动的手势。

  所有人焦急地看着这一幕,只有陛下知道,他大概是听皇后说了雪山的事。

  “先让太医,看看你的伤如何。”陛下沉声道,他的目光始终停在裴玉的眼里。

  经历一场火险,又加上雪山一事的打击,裴玉没有按他想象的反应。反而那双曾经最爱哭的眼睛,如今像一口枯竭的井。

  冷漠,疏离,还有恨。

  陛下慢慢后退,那把尖锐的匕首从他的身躯掉落,裴玉垂下手,掌心紧紧握着刀柄,皮肉泛白。

  “回宫。”陛下说着,一把抱起裴玉。

  “……放开……”裴玉很虚弱,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抵触和坚定。

  陛下没有听他的,而是转身走出宫门,朝轿子过去,裴玉被带进轿子里,陛下却没有上车。

  “送他玉堂殿,叫太医仔细看他身上的伤。”陛下交代给掌事太监。

  “您这伤……”

  陛下冷眼瞪过去,掌事太监慌忙闭嘴。轿子很快启动,陛下看着车行越来越远,他站在原地踉跄一步,被几个太监扶住。

  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雪山的事了……

  陛下从没有这么害怕过,刚刚裴玉的眼神是那样绝情,那样充满恨意。比起进宫时拘谨和刻意的疏远,这份他从未尝过的恨,简直是一把最锋利的剑。

  他感觉,自己彻底抓不住裴玉了。

  陛下挥开身边围着的太监,他失魂落魄地朝玉堂殿走着,裴玉一定很恨自己吧,他走了两步,觉得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蹲下身子,在寂寥空落的宫道里,背影看起来是那样凄凉孤独。

  玉堂殿。

  裴玉被掌事太监送进殿里,然后数落道:“你怎么敢对陛下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弑君是死罪!”

  “滚开。”裴玉淡淡说着。

  “什么?”

  “我说,滚开,都给我滚开。”裴玉再抬眼,就是压制不住的疯狂,他站起身,把掌事太监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多少无辜的人死了,都是因为一个王座。”说到这儿,裴玉回过头,看着那个座位。

  “你、你想干什么?”掌事太监发现他回身看着那个王座一动不动。

  裴玉的眼中仿佛燃起熊熊火焰,从皇子考核开始,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他眼睁睁看着多少人失踪,死亡。

  他犹记得那些保不住的人,尤其是雪夜的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裴玉永远都记得那个晚上。

  保住的,保不住的,裴玉倾尽全力去做。梳白、赵印、十爷,每个人都因为那个雪山的计划牵连。

  他再也无法抑制心里久久的怨念。

  裴玉在掌事太监的眼前跑上阶梯,他的视线胡乱扫视着桌面还有那个冰冷的王座。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裴玉拿起砚台用力砸向王座!墨水宛如雨下倾撒在金色的王座上,阶梯下的掌事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

  “……都怪你……”裴玉宛如魔怔,一把掀掉那张桌子,桌子连同公文奏章一并滚到阶梯下,裴玉转身用力踹着王座。

  “住手……住手!裴玉!你疯了!”掌事太监终于反应过来,在王座没被拆掉前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

  然而裴玉已经疯劲上来,全然不管不顾了,他转身用力剥开掌事太监拦着自己的手。

  掌事太监哎哟一声摔在旁边,再扭头,就看见裴玉把整个王座给踹倒在地上,然后看着他下台,拎了另一张太师椅过来。

  “裴玉!别砸!”他惊呼。

  然而裴玉根本不在乎,他拿着太师椅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那个金制的王座上。

  裴玉手臂上被火烧过的皮肉被撕出许多血,然而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像个机器人般一下又一下地砸着那个座位。

  “砰!砰!”

  直到裴玉砸空了身体的力气,他粗喘着,上气不接下气,手上还是机械地捶打着王座。

  最后裴玉把太师椅撂倒在旁边,他瘫坐在地上喘息,旁边的掌事太监看着王座面目全非的样子,脸色白了。

  裴玉慢慢平静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他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陛下……”掌事太监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慌忙从阶梯上下来,小跑到陛下身边。

  “退下。”

  掌事太监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裴玉,又看了一眼平静的陛下。

  “是。”他踌躇着,慢慢走出去,把门关上。

  裴玉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狼藉,陛下走到他面前,“发泄完了?”

  这句话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一分反应。陛下掩饰眼里的失落,他蹲下身,看见裴玉袖子上渗出的血。

  “你受伤了!”他正要伸手去看,结果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拦住,抬头,裴玉拿着一把匕首,脸上全然是防备的表情。

  他在防自己。陛下看着这样的眼神,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抓住,痛的他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陛下还是继续伸手,然而这次却不是朝着裴玉受伤的方向,他直接握住那把匕首,目光紧紧锁在裴玉的双眸上。

  或许,以前的裴玉念着感恩之情,想着也许宫里确实让他变了,让他错了。

  可是时至今日,裴玉才知道,错的是自己。是自己以为太子是好人,是个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人。

  一切都是自以为,而太子也确实在扮演这样的角色。他从来不是什么善人,如今裴玉想,他救自己也不知是抱了什么念头。

  这所有的一切,太子殿的时光,不过是太子一个人计划中的一环。自己是棋子,也是弃子。

  那些所谓的感恩,在裴玉眼见着他步步走向深渊,头也不回,乃至连自己都算了进去。

  这一刻,裴玉对他所有仅剩的感恩之情,都消散了。如果有谁去经历一场他在雪山三年的那些故事,尤其是知道还是自己曾心属之人计划的。

  裴玉想,谁能大度原谅呢?反正他做不到。

  想到这儿,那把匕首已经嵌在陛下掌心里。陛下在赌,可是裴玉不愿陪他一起赌。

  他用力抽|出刀刃,那锋利的刀身一下子就划破了陛下的手。血,一滴滴落在地上,陛下眼睛都没眨,他似乎在透过裴玉的眼睛,看见他的想法。

  是的,裴玉的确曾是个傻乎乎的,单纯的毛头小子。不过,那是停留在陛下记忆里的他。

  迄今为止,陛下还在赌裴玉会原谅自己,会看到自己在后悔,在自责,在为他豁出去许多事。

  那个马牌,就是专门祭奠雪山三年。

  若有今日,陛下想的是,不会留下马牌。他宁愿欺瞒裴玉一辈子,也不愿如今的场面发生。

  “你一定很恨我,当年雪山的事。”陛下看着手上的血,失笑一声。

  裴玉静静地看着他,手上的刀刃站着血痕,他紧紧握着刀柄,尖头对着陛下,没有放下一丝警惕。

  “恨你?我只觉得后怕。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将我算计至雪山三年,也许以后……”

  “我不会再做这种事!”陛下抢过话口。

  “当然,因为你现在不缺什么,当你需要像十爷一样除掉九爷时,我又会成为你的棋子。”

  陛下愣住,看着眼前从未有过如冷静的裴玉,他在看着未来,他怕的不是自己算计他。

  而是怕,自己会像当年一样,既是棋子,又拖累了九爷。

  原来他如此冷静,如此绝情,一切都是为了九爷。

  原来裴玉早不是那个少年心性之人,他在九爷身边耳濡目染,早就学会了如何眼光长远。

  经过雪山三年,那三年的屈辱和悲惨,大概裴玉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此,他又怎么能忘记和原谅始作俑者呢?

  “我是不是留不住你了?”陛下忽然问。

  裴玉看着他,“我这辈子的归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九爷。纵使他在太子殿有无数利用我的机会,可他还是没有。”

  “我是被逼的。”陛下眼睛红起来,他抬眼看着裴玉,“你知道我什么处境吗?我是太子,前面是他跟十弟备受父皇重用,后面是母后各种提点和嫌弃我不中用!”

  裴玉静默着,“所以你就可以对李家赶尽杀绝,可以把我算计进雪山三年,可以让九爷背负着所谓的罪名三年!现在,你用同样的方式迫害十爷,你一点儿也没变!”

  “三年过去,你还是这样,那你凭什么说,你不会再对我做同样的事?”裴玉的刀尖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陛下想到了除掉九爷的方法,而自己是那个阴差阳错的棋子,一旦酿成悲惨的结局,裴玉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此刻的他,绝对不会轻易妥协陛下。他尽快离开这儿,为自己,也为九爷。

  哪怕是死,也好过在这个宫里,日后害了九爷,让自己痛苦。

  陛下蓦然苦笑一声,“你不信我,你没办法信我。”

  裴玉后退几步,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可无论他弄出什么声音,那边已经听不到了。

  他用左耳这个残酷事实告诉自己,面对陛下,无需心软。那些死去与未死去的局中人,可没有得到陛下一丁点儿的心软。

  “陛下!皇后娘娘殁了,宫里的火也灭了。”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踉跄站起身,他的双目似是几夜未睡的发红,带着不轻易能察觉的泪光和悲意。

  裴玉仍然坐在地上,刀尖顺着陛下的动作,紧紧对着陛下的方向。

  “你受伤还是要叫人看一看的,我回寝殿去睡,你好好想一想,我对你……心意绝不是假的。”

  说完,陛下就转身走了。

  裴玉看见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许多侍卫围在门口。

  “哐当!”他的手脱力,匕首落在地上。

  裴玉瘫坐在狼藉之间,他深深吸一口气。囚禁,监视,大概自己真的出不去了。

  他拿起匕首,脚步漂浮地往侧殿走去。按照现在的情况,陛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至少符天呈那边是没有问题的了。

  明晚,十爷就能出去了。

  而自己呢?裴玉走进侧殿,然后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他不死心地伸手在左耳旁摩挲手指,听不见。

  他犹记得,皇后忽然就发疯的样子。太监们开始在殿里泼油,点火。

  她说,“你聋了,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我,我的家族也会完蛋。”

  皇后把头上的凤冠粗暴拆下,她跪在裴玉面前,声嘶泪竭地求裴玉不要动她的家人。

  她跪着磕着头,家族的荣誉已然没有了,不能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牵连。

  皇后丢弃了全部尊严,她说她用死赔罪,她强行要让裴玉原谅这次的冲动,原谅她把自己打聋。

  她用命赔。

  裴玉的手臂传来隐隐的痛,在烧起来前,他就被两个太监拖到殿里的西门处,那儿离火势最远,离出口最近。

  他看见火海里的宫女们被火吞噬的样子,也看见跪在火海中央的皇后,她一直在说,她什么都没了,只有那寥寥家人倚仗着自己。

  可是皇后知道,一直以来,陛下都在削职自己的家族。如果裴玉左耳聋了的事情被他知道,她确信,家族的下场绝不是削职这么简单。

  所以她恳求裴玉,她用命强迫裴玉。

  裴玉明白,她没得选了。这一切,都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小公主、皇后、皇后的家族、十爷、十爷麾下的小将还有高漉。

  这一切,始于陛下的计划,却仍未结束于陛下的波及。

  裴玉靠着墙壁,他从未觉得这么冷,冷到骨髓,冷到他全身都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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