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扫街
工程不小，不过用不着楼贞明的人马，他们今天要开始自己的任务——扫街。
“这些收好，这是东方家的牌子。”马厩前，楼贞明正在发放大大小小的木牌，有的是挂在腰间小巧玲珑，而有的大概是车马之用要大很多。这是与东方英达成的商贸协议的一部分，“为穿越者提供方便”，没有什么比这块木牌子更方便的了。
“今天我们怎么安排？”杜岳晟问。
“扫街啊！”楼贞明一笑，业务出身的他，习惯一切从“扫街”开始，他整理好自己这身灰长衫，塞好手枪，抖了抖袖子，“我们分下工！家里给安排了些采购任务，我带人去——家里菜蔬已经断了，一个个都烂嘴角，得尽快恢复。你们两个负责搜集情报，首先了解聚集在大江市的难民有多少人，然后了解一下本地人对难民的态度，也可以到县城里去一下，我建议你们去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新华书堂，有关大渝的一切书籍都可以买回来。另外……你们俩的主业还是经营好为食佳，这方面我就不嘱咐了。自己手机都带好了，再带一部报话机，有情况随时联络。老秦会安排保卫力量，不过自己的枪也带好了。”，说罢，楼贞明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向天歌。
“你这目光什么意思！？”向天歌嗔怒。
“没什么没什么，小杜，自己老婆自己保护好。”楼贞明急忙笑着摆手，然后带着换了古装的采购团，大摇大摆地从侧门出去了。
秦帷安排好了碉楼上的警戒哨，一身利索的古装打扮，随手把一把小巧的冲锋枪塞进马车里，跳上了车辕，手一挥:“来，上车吧！”
古天乐急忙伺候穿的慵懒富态的掌柜和老爷上车，自己并不敢坐到车辕上，那个很是精干的海贼看上去和掌柜的是平起平坐的，并不是自己理解的下人……自己还是步行吧。秦帷明白他所想，拍了拍身下的木板:“好了，赶紧上来吧！”
“小的不敢……”古天乐说着就要跪下。
“有什么不敢的，你坐这里好指路！”秦帷笑着，给古天乐丢过去一张垫子，“坐好了！”
马车哒哒哒地走出了侧门，车轮咯吱咯吱撵上了江边石板路，向主街驶去。秦帷舒舒服服倚着背后的靠垫，回头给看风景的杜岳晟和向天歌讲着当年怎么和牧民学会的赶大车。古天乐则紧张兮兮的，和主子并肩而坐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紧紧地攥着缰绳，头不敢动眼不敢斜，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这些海贼老爷完全不讲礼数，还故作礼贤下士的姿态，让古天乐深陷伴君如伴虎的恐惧之中。
“老古，这大江市的食店，大都去哪采买？”杜岳晟挑着帘子，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回……回老爷……若是一年前，大都在江边关头采买。但自从出了大鬼，关头就搬到了南岸。”古天乐很不习惯回话的时候背对自己的老爷，努力转过身哈着腰，身体难受得扭在一个大虾仁。
“那城里的食店呢？”杜岳晟接着问。
“自然是十字街市……只是……这打仗……”古天乐缄默摇头。
“天灾人祸……”秦帷明白古天乐咽回去的话，叹息一声，眺望了一下牌坊那边，“难民这么多，为何都聚在大江市？”
“县城盘查甚严，他们不得过江，于是便在大江市外越聚越多。再加上这里背倚大江陂，良田多活路自然也多。所以慢慢的，这里难民越来越多，少说也有两千多人……都是些老百姓，唉……”古天乐说着，面露愁云。
“难民都是哪里人？”向天歌问。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有临县的，也有雷州过来的。”
“老古，我们能不能进城？”杜岳晟更惦记给为食佳开拓。
古天乐有些紧张，但车上挂着的东方家字号还是有些底气，便大着胆子:“自然是可以，但是老爷们还请车中安坐，老爷们可是要去十字街市？”“那就劳烦老古走一趟了！”杜岳晟说着，拉了一下秦帷，“秦哥你进来，别让官兵注意到。”
“没事，过年的时候，咱们的采购团荷枪实弹进了城，那些丁壮看都不敢看！”秦帷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地挪进车里。毕竟采购团是人多势众，这次只有三个人，还是小心为上。
大江，即北门江，这个时空没有上游的水库截流，江水要壮阔许多。滔滔江水滚滚西来，绵延至城下一分为二，并联大江陂等一系列水利工程，形成了壮阔而肥沃的河口三角洲。黑色的城墙立于江南岸，点点帆影由此联系着江外的大海。极目远眺，日辉相应间沃野入帘，可谓江山如画。跨过河州，似眼见水映平湖，波光粼粼。
江内江外，渔舟荡漾，江岸之上，人在芦花深处——这全部都是杜岳晟在车里脑补出的壮阔画面，此处应加bgm“沿着江山起起伏伏的温柔的曲线”。只是脑中旋律已起，却怎么也对不上眼前真真切切看到的画面。
大江石桥似乎已经多年未修缮，近六十米的石桥路面多破损，木制车轮磕上去要咚的一声抖三抖，颠的车内人屁股发麻。路两边的石栏多已损毁，尚完好的也大都被乞丐占据了。这些乞丐显然与大江市外的难民不同，也许是因为“本土本乡”，并没有人驱赶，除此之外桥上桥下再无人影。孤桥孤影，孤车中的穿越者甚至能出现幻觉，恍惚一下。
“民生凋敝啊……就是公园里的小破桥都比这热闹。”秦帷挑着门帘，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一片青瓦房，义伦县城的东厢已入眼帘。
桥头有丁壮，倚在石雕上无所事事，看到车马过来欲上前盘问，马上就被车上悬挂的“东方”氏牌子给吓了回去，全作没看见。马车驶上了前往县城的大道，在东厢穿行而过。向天歌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这都是对穿越者来说极为重要的第一手资料。秦帷则提高了警惕，目光扫描着车子两旁每一栋住宅，甚至于每一个人。
杜岳晟则搜寻着他感兴趣的东西，原料来源——集市，还有竞争对手——各路酒楼饭馆。战争的巨大破坏力显露无疑，即便此处人气较之大江市要旺达许多，也远远谈不上繁华，如果说大江市因为“出大鬼”而衰落，那么这东厢恐怕就完全是因为战争了——街头巷尾聚集着大量的难民，灰不溜秋地畏缩着，瞪着眼睛盯着马车驶过。
“老古，你不是说丁壮阻拦难民接近县城吗？这里怎么这么多的难民？”杜岳晟问。
“回老爷，这些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拦也拦不住啊！丁勇交了差，总也得回家不是。”古天乐答道。
“最近有天灾？”
“倒也不是……不过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自从官军去了南都府，一应粮草供应皆出自这琼州。若说以琼州一府供养三万大军，虽然吃力，供养一时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仗越打越久，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古天乐显然不愿意说太多朝廷的“坏话”，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他知道这些海贼老爷其实是商人，便捡一些为商之人爱听的话，“此处原本是东圩市，是县太爷上任来新设的市，如果不是打仗……唉……”
“哦？这么说这位薛大人，倒是颇为勤政爱民咯？”秦帷冷笑。
古天乐又缄口不言，评价县太爷是否勤政爱民，他可没这个胆子，万一传出去……挨板子打屁股都是小事。
“停一下！”向天歌突然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杜岳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你们看这里……”向天歌指着路边一处二层小楼，门派上赫然写着——新华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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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收好，这是东方家的牌子。”马厩前，楼贞明正在发放大大小小的木牌，有的是挂在腰间小巧玲珑，而有的大概是车马之用要大很多。这是与东方英达成的商贸协议的一部分，“为穿越者提供方便”，没有什么比这块木牌子更方便的了。
“今天我们怎么安排？”杜岳晟问。
“扫街啊！”楼贞明一笑，业务出身的他，习惯一切从“扫街”开始，他整理好自己这身灰长衫，塞好手枪，抖了抖袖子，“我们分下工！家里给安排了些采购任务，我带人去——家里菜蔬已经断了，一个个都烂嘴角，得尽快恢复。你们两个负责搜集情报，首先了解聚集在大江市的难民有多少人，然后了解一下本地人对难民的态度，也可以到县城里去一下，我建议你们去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新华书堂，有关大渝的一切书籍都可以买回来。另外……你们俩的主业还是经营好为食佳，这方面我就不嘱咐了。自己手机都带好了，再带一部报话机，有情况随时联络。老秦会安排保卫力量，不过自己的枪也带好了。”，说罢，楼贞明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向天歌。
“你这目光什么意思！？”向天歌嗔怒。
“没什么没什么，小杜，自己老婆自己保护好。”楼贞明急忙笑着摆手，然后带着换了古装的采购团，大摇大摆地从侧门出去了。
秦帷安排好了碉楼上的警戒哨，一身利索的古装打扮，随手把一把小巧的冲锋枪塞进马车里，跳上了车辕，手一挥:“来，上车吧！”
古天乐急忙伺候穿的慵懒富态的掌柜和老爷上车，自己并不敢坐到车辕上，那个很是精干的海贼看上去和掌柜的是平起平坐的，并不是自己理解的下人……自己还是步行吧。秦帷明白他所想，拍了拍身下的木板:“好了，赶紧上来吧！”
“小的不敢……”古天乐说着就要跪下。
“有什么不敢的，你坐这里好指路！”秦帷笑着，给古天乐丢过去一张垫子，“坐好了！”
马车哒哒哒地走出了侧门，车轮咯吱咯吱撵上了江边石板路，向主街驶去。秦帷舒舒服服倚着背后的靠垫，回头给看风景的杜岳晟和向天歌讲着当年怎么和牧民学会的赶大车。古天乐则紧张兮兮的，和主子并肩而坐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紧紧地攥着缰绳，头不敢动眼不敢斜，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这些海贼老爷完全不讲礼数，还故作礼贤下士的姿态，让古天乐深陷伴君如伴虎的恐惧之中。
“老古，这大江市的食店，大都去哪采买？”杜岳晟挑着帘子，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回……回老爷……若是一年前，大都在江边关头采买。但自从出了大鬼，关头就搬到了南岸。”古天乐很不习惯回话的时候背对自己的老爷，努力转过身哈着腰，身体难受得扭在一个大虾仁。
“那城里的食店呢？”杜岳晟接着问。
“自然是十字街市……只是……这打仗……”古天乐缄默摇头。
“天灾人祸……”秦帷明白古天乐咽回去的话，叹息一声，眺望了一下牌坊那边，“难民这么多，为何都聚在大江市？”
“县城盘查甚严，他们不得过江，于是便在大江市外越聚越多。再加上这里背倚大江陂，良田多活路自然也多。所以慢慢的，这里难民越来越多，少说也有两千多人……都是些老百姓，唉……”古天乐说着，面露愁云。
“难民都是哪里人？”向天歌问。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有临县的，也有雷州过来的。”
“老古，我们能不能进城？”杜岳晟更惦记给为食佳开拓。
古天乐有些紧张，但车上挂着的东方家字号还是有些底气，便大着胆子:“自然是可以，但是老爷们还请车中安坐，老爷们可是要去十字街市？”“那就劳烦老古走一趟了！”杜岳晟说着，拉了一下秦帷，“秦哥你进来，别让官兵注意到。”
“没事，过年的时候，咱们的采购团荷枪实弹进了城，那些丁壮看都不敢看！”秦帷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地挪进车里。毕竟采购团是人多势众，这次只有三个人，还是小心为上。
大江，即北门江，这个时空没有上游的水库截流，江水要壮阔许多。滔滔江水滚滚西来，绵延至城下一分为二，并联大江陂等一系列水利工程，形成了壮阔而肥沃的河口三角洲。黑色的城墙立于江南岸，点点帆影由此联系着江外的大海。极目远眺，日辉相应间沃野入帘，可谓江山如画。跨过河州，似眼见水映平湖，波光粼粼。
江内江外，渔舟荡漾，江岸之上，人在芦花深处——这全部都是杜岳晟在车里脑补出的壮阔画面，此处应加bgm“沿着江山起起伏伏的温柔的曲线”。只是脑中旋律已起，却怎么也对不上眼前真真切切看到的画面。
大江石桥似乎已经多年未修缮，近六十米的石桥路面多破损，木制车轮磕上去要咚的一声抖三抖，颠的车内人屁股发麻。路两边的石栏多已损毁，尚完好的也大都被乞丐占据了。这些乞丐显然与大江市外的难民不同，也许是因为“本土本乡”，并没有人驱赶，除此之外桥上桥下再无人影。孤桥孤影，孤车中的穿越者甚至能出现幻觉，恍惚一下。
“民生凋敝啊……就是公园里的小破桥都比这热闹。”秦帷挑着门帘，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一片青瓦房，义伦县城的东厢已入眼帘。
桥头有丁壮，倚在石雕上无所事事，看到车马过来欲上前盘问，马上就被车上悬挂的“东方”氏牌子给吓了回去，全作没看见。马车驶上了前往县城的大道，在东厢穿行而过。向天歌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这都是对穿越者来说极为重要的第一手资料。秦帷则提高了警惕，目光扫描着车子两旁每一栋住宅，甚至于每一个人。
杜岳晟则搜寻着他感兴趣的东西，原料来源——集市，还有竞争对手——各路酒楼饭馆。战争的巨大破坏力显露无疑，即便此处人气较之大江市要旺达许多，也远远谈不上繁华，如果说大江市因为“出大鬼”而衰落，那么这东厢恐怕就完全是因为战争了——街头巷尾聚集着大量的难民，灰不溜秋地畏缩着，瞪着眼睛盯着马车驶过。
“老古，你不是说丁壮阻拦难民接近县城吗？这里怎么这么多的难民？”杜岳晟问。
“回老爷，这些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拦也拦不住啊！丁勇交了差，总也得回家不是。”古天乐答道。
“最近有天灾？”
“倒也不是……不过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自从官军去了南都府，一应粮草供应皆出自这琼州。若说以琼州一府供养三万大军，虽然吃力，供养一时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仗越打越久，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古天乐显然不愿意说太多朝廷的“坏话”，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他知道这些海贼老爷其实是商人，便捡一些为商之人爱听的话，“此处原本是东圩市，是县太爷上任来新设的市，如果不是打仗……唉……”
“哦？这么说这位薛大人，倒是颇为勤政爱民咯？”秦帷冷笑。
古天乐又缄口不言，评价县太爷是否勤政爱民，他可没这个胆子，万一传出去……挨板子打屁股都是小事。
“停一下！”向天歌突然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杜岳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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