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净化(一)_异时空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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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净化(一)

  大年初一的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

  整个洋浦鼻似乎都热闹了起来,车辆轰鸣着往来穿梭,穿越者们或全副武装、或穿着白色隔离服,有的满头大汗的忙活着,有的站在高处警戒,还有的远远地看热闹。

  今天,将对被大家戏称为“功德林”的洋浦鼻战俘营进行一次“净化”:所有的窝棚、衣物、蒲草将全面消毒,这片临时搭建的营地也将进行整修,成为一座半永久性的营地,作为未来卫生检疫、医学隔离的指定地点。而同时,未被释放的最后三百名战俘,也将进行所谓的“净化”,即给战俘们理发、洗澡,然后进行一个月的医学隔离,同时对他们普遍患有的真菌感染、寄生虫感染等疾病进行集中治疗。医学隔离期间,还将进行初步的扫盲教育,至少让战俘们能听懂穿越者们南腔北调的塑料普通话。

  此刻,战俘营里乱糟糟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战俘们自然不知道这是消毒水,只知道每天这些短毛海贼都要背着非铁非木的大水桶,手里挥舞着一杆细长的铁棒,铁棒头上就会喷出雾状的、带有这股奇怪气味的液体。每间窝棚的角角落落、铺位上的稻草甚至每个人的衣服,都要仔仔细细喷一遍。每天都以这样的洗礼开始,战俘们猜测短毛海贼们也许信仰什么教法,这是作法仪式。每次作法,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生怕自己的魂魄被这法术摄走,或者自己成了什么祭品永世不得翻身……

  这种恐惧终于在战俘释放的那天集中爆发了,人们哭着、喊着、疯了一样见人就打,见人就咬。短毛海贼并不阻拦,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安静下来,抬走尸体,对奄奄一息的重伤员则很仁义地用短剑给他们一个痛快,然后或掩埋或不知道抬到什么地方去了。最终,半数以上的战俘都被释放,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小包精白的粮食,然后就被县衙派来的人接走了。剩下的三百多人,有大渝人,也有獐头鼠目的南都府土人,甚至还有红毛人和黑不溜秋的怪人。

  伍六一,也就是小五,他已经可以用一股塑料味的普通话讲出自己的名字了,自然也是这些短毛海贼给自己取的名字,不过他们似乎更喜欢称呼自己为“小五”或者“星期五”。在伍六一看来,他宁愿待在海贼这里,至少每天早午都有一顿放了鱼肉和野菜的白米粥吃,晚上的虽然稀一些没有鱼肉和野菜,但也比他过去吃的所有的饭都要香!作为最早的俘虏之一,所有涉及战俘的事情——派劳工、分宿舍、分餐食,全部都是这个孩子来通知,于是伍六一也就事实上成了穿越者嘴里“功德林总队长”。

  除了小五,林厦也没有被施放,留了下来。作为二进宫的“老朋友”,特别是可以和短毛海贼可以较为流畅地交流,林厦要比憨憨的伍六一更敏锐,他感觉到留下来的这些战俘,一定是被短毛海贼看中的——打眼望去,清一色的十几岁的年轻人,最老的也不到三十岁。再一打听,都是些匠人出身,或者过去是勤勤恳恳的庄稼汉,林厦似乎明白短毛海贼的打算了,心里暗暗叫苦——这明显是要让他们从贼啊!可是又如何不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姑且身在曹营心在汉吧,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对!往日早上洗礼过后,战俘们要跟着带队的短毛海贼,伴着不知哪里传来的音乐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动作,或伸展胳膊、或深蹲弓步。这套法式结束后,统一蹲在各窝棚前面吃早餐,然后就该派工了,有去修船的、有去垦荒的,还有给那些轰鸣的怪车打下手掘土的……可是今天不一样,天已大亮了,海贼的法师却迟迟不来,战俘们一个个都嘀咕起来:“难道要放了自己了?”

  “放?放你奶奶个嘴!”

  修船厂的高台上,楚秦对着迟迟没有部署到位的抽水机十分不满,口吐芬芳。

  “五师君!好歹你是穿越者的五个师,一己之力拉高全集团人均sci论文数的男人……怎么能这么粗鄙呢?”罗天翔站在水边,冷不丁被楚秦喷了一脸,顿时火冒三丈,有种把楚秦脚下那根销子拔掉的冲动。不过他把火气压了下来,拽过手台吼着,“电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滋……呜哩哇啦……滋……滋……”电台表示臣妾冤枉啊!

  “听!不!清!大!点!声!!”罗天翔冲着步话机开始狂吼。

  “滋……好了……一阵尖啸音……合……滋……滋……合闸……”手台对面的徐工基本也喊破了嗓子。

  罗天翔无奈地苦笑一下,抬手一挥,那边咔嚓一下合上电闸。今天大秦联通关键时刻掉了大链子——由于真正从事相关行业的穿越者没有几个,大都是赶鸭子上架,而穿越者的一个通病就是自认为无所不能,于是……因为操作不当,两台交换机……烧掉了!气得钱云怡当场发飙,尖叫声震得玻璃嗡嗡响。当然,这也是发泄了她对丈夫的不满,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楚秦负责检疫营的净化工作,一想到什么虱子跳蚤就全身鸡皮疙瘩……

  总之,今天大秦联合通讯总公司开始了它的第一次检修,穿越者们也重新回到了指望报话机“通讯基本靠吼”的状态。

  柴油机开始轰鸣,带动起了抽水机大口大口吸着海水,进而连通几台次氯酸钠发生器。由于尚未控制洋浦和峨蔓两座盐场,物资委员会当然也不肯在检疫营消耗宝贵的食盐库存,在张霸川的建议下,直接用海水进行次氯酸钠生成,反正海水就是盐加水,与发生器工作原理没什么区别,临时应应急也无伤大雅……大不了损坏设备……罗天翔心说你也不怕物资委把你给透了,甩着脑袋好像要把这些有的没的想法甩出去似的,快步来到几台白色的大方块前,熟练按动启动按钮,几台带着“山东潍坊”字样的大铁皮盒子开始发出细细的嗡嗡声。

  长长的管路四通八达,连接处渗出的水把地面染成一块块深色。一座刚竣工的水泥池子里,已经灌满了味道怪怪的液体。这里是为“功德林”修建的蓄水池,现在临时充当了消毒池。岸上,荷枪实弹的民兵们刺刀闪亮,腰上别着扩音喇叭,对着一大群黑压压的战俘虎视眈眈。

  “首长老爷,已经全部集合完毕了,应到312人,实到312人。”林厦恭恭敬敬地在孙铭建面前一鞠躬,汇报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首长”一词开始成了战俘们对穿越者的敬称,当然了,私下里依旧是短毛海贼之类的称呼。

  “嗯,好,让大家全部脱掉衣服!”孙铭建面无表情,抱着怀里的东南亚81杠。

  林厦好像没听清,愣愣地看着孙铭建。

  “我说:脱衣裳!”孙铭建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

  在医疗卫生委员会几次警告下,这些很难被称作“衣服”的东西——不如说是裹身的破布来得更准确些,将全部送去紫外线消毒。此前,义伦采购团几乎买光了城里所有的布铺,海贼客客气气背着连珠火铳,带着雪白的大米,笑眯眯地买布,谁敢不从?事后简单一核算,好像海贼还亏了一点……半买半抢搞来的这些布,大部分将做成简单的袍子,发给净化后的战俘们遮体用。

  俘虏们面面相觑,傻愣愣地不知该动还是该再发一会呆。这时候伍六一站了出来,叽哩哇啦喊着什么,孙铭建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俘虏们面带惧色,踟蹰地开始脱衣服。海风还比较凉,似乎是跟他们开玩笑似的,呼呼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挠得喷嚏连连。几个民兵端着枪迎上去,用刺刀示意他们跳进池子里,伍六一和林厦互相看了看,一咬牙,扑通就跳进了水里。

  有了带头的,俘虏们虽然恐惧,却还是一个接一个,战战巍巍地下了水。也有胆怯往后退的,民兵们语言不通也不废话,枪托比什么语言都管用。正当他们去驱赶一个精瘦的汉子时,这家伙突然猫了下腰躲过了枪托,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这家伙俩脚一蹬地,闪电一般就蹿了出去,民兵们愣神的功夫,又有五六个赤条条的汉子也跟着跑了。他们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嘶喊:“兄弟们快跑啊!短毛贼要吃人啦!短毛宰人啦!短毛贼没军粮啦!我不当菜人!”

  噼里啪啦一串枪响,在这些俘虏的前面溅起一串尘土,两辆吼叫的皮卡带着机动队出动了。扛着战术rpd的迈克丁踩在车头上,借着喇叭的淫威大喊着:“所有人都蹲下!手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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