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疫情蔓延(二)_异时空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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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疫情蔓延(二)

  (本节部分剧情借鉴电影《大明劫》,药方源自百度,不妥之处求轻喷……)

  石屋大营外,春暖花开,鸟雀脆鸣,可是吴平心无心观景。他还是那副盐丁的打扮,举着他的药幡,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眼睛深深凹陷,看得出这些天来没有睡几个好觉,可是目光却炯炯有神,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确实在燃烧,都火烧眉毛了!仅他诊治过的营热病人,竟已有数百人之多!还有更多的人,他根本分身乏术。他还听闻许多乡民在痛苦中死去,而给他们埋尸的人却又染上了疫……吴平心心急如焚,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了,他急匆匆地到药局找赵慎斌,一个也发着高烧的医官告诉他,赵提领在石屋大营,已经好多天没有露面了。

  大门吱哟一声打开了,两个军官走了出来,扶着腰刀打量了一下吴平心,随手抱拳:“你是吴郎中?”

  “二位军爷,小的吴平心,为营热之事来,劳请禀报将军,还有赵提领!已是十万火急!”吴平心恭敬地行礼,语速很快,以显事态紧急。

  “好,将军有令,请随我来!”军官们并不多盘问,引着吴平心入了大营。

  石屋大营之内,与吴平心想象的别无二致,许多帐内都有人在高热之中的呻吟声,还有人劝药的话语,自然是苦口婆心。吴平心一路走着,心中默数,暗呼不好,这营热之疫已在军中呈蔓延之势了!

  “先生,请!”来到大帐外,军官们抱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吴平心立刻正襟,迈步进入大帐:“小民吴平心,拜见将军!”

  “吴先生不必多礼。”胡尊义并没有坐在正座上。他把吴平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自称郎中,却和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赵慎斌完全不是一个路数,更像是一个苦力,不禁怀疑起来,“吴先生所来,所谓何事?”

  吴平心也顾不上礼节了,驱前一步急匆匆地说道:“将军,我义伦已处于大疫之中!此疫之疠邪,由南都粮船自南都府带回,一月之内已经遍染全县!现在各乡各镇,发病百姓已有数千人之多!在下所来,是要告诉将军,万不可再派粮船前往南都!大营码头未离开的粮船,万万不可再离港!”

  胡尊义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刀。南都军大疫的消息,是宋先河刚刚带回来的,连前线官报都还未到,这个郎中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宋先河有意散布?他这又是为何呢?

  也许是以为胡尊义不信,吴平心赶紧解释:“将军,这些天来,在下沿海巡诊,做了详细调查。此番大疫,最早零星的病例,皆是粮船船工,半月之前便已发病,此时多已病重,有的已经死了!这足以说明,此疫是随粮船而来,故而船工先染疾!”

  胡尊义嗯了一声,心里却突然一亮:若是以瘟疫为名,停发南都粮船,似乎也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南都军的后路就被掐断,即卖了南王一个人情,又可以用瘟疫为幌子,让自己的军队在琼州府好好休整。待到军中营热结束,他就有力量在琼州岛上称王,而后伺机而动。想到这里,胡尊义已经定了主意,露出了微笑,手捋着胡须:“先生,南都粮船干系甚大,停数日尚可,若连日数月……你可有办法?”

  “在下正是要找赵提领商议,军中之疫亦为营热,非普通伤寒,万万不可大意!”吴平心明白,胡尊义这是明摆着不想承担“贻误粮船”的责任,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急忙拱手,“当务之急,一定要告诫全体将士和全城百姓,大疫已至,务必人人小心!二要隔绝病患,以防人人传染!三要……”

  胡尊义暗暗皱眉,语气严厉了许多:“吴先生,如此一来,岂不军心大乱?”

  吴平心毫不退让:“将军!整个义伦已经有数千人染疾!现在军中瘟疫初起,若不采取措施,只怕这一协人马都要染疾了!”

  胡尊义斜眼看着他,心里突然想到,这不会是宋先河安排的人吧?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心里思索着,胡尊义慢步坐到正座上,打量着吴平心,却见此人目光坚定,面色急迫,不像是有什么密谋诡计。想来想去,胡尊义觉得无论如何,军中营热必须遏制,便一挥手,吩咐亲兵:“速速把赵提领请来!”,亲兵不敢怠慢,快步出去了。

  吴平心松了一口气,急忙附身行礼,算是致谢。

  “你叫吴……”胡尊义看着吴平心,这才发觉还不知道此人姓名。

  “在下吴平心,原药局医官。”吴平心拱手道。

  “不必站着,坐下说罢。”胡尊义一挥手,吩咐亲兵给吴平心搬了个木凳。他好奇地看着吴平心这不卑不亢的姿态,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是“原”医官,笑道,“赵提领这个人,就是死脑筋。”

  吴平心并没有接茬,而是恭恭敬敬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亲兵一个人回来了,在胡尊义耳边言语几句,胡尊义顿时面色大变,不安地站起身。似乎是思索片刻后,胡尊义看着吴平心,哀叹着:“赵提领病了,你去看看罢,在医官帐中。”言罢,吩咐人引路。

  吴平心大惊失色,连礼数都顾不得了,匆匆告辞钻出了大帐。过了良久,胡尊义才确信,此人真的只是个救死扶伤的医者。不过这位医者此刻送给胡尊义一个最合适不过的理由,恰恰是他急需的!胡尊义坐到案台前,抄起笔来开始写信,既然此次营热之疫来自南都前线,那第一封信自然是要给他马成轩马督师,屎盆子不能扣到自己头上;一封发往广州,通报了南都军和义伦营热大疫的情况;最后一封,则是给南王,得定个时间约个地点,好好谈谈才是……“真乃天助!如此可以顺理成章掐断姓马的后路,南都军必然全军覆没!大营内的粮草军械,足够再扩一协人马!到时候……”胡尊义满意地捋着胡须,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吴平心来到了医官帐,刚挑帘探了个头,就听到了赵慎斌的咳嗽声。赵提领正卧在榻上,时而神志不清,时而悲天悯人,时而痛哭不止。药童战战兢兢地侯在一边,不敢离去,又不敢靠近,见到吴平心之后,慌里慌张地行了个大礼:“吴……吴先生!”

  赵慎斌的目光偏了过来,看到是吴平心后,竟然略感一丝欣慰,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吴……吴先生……”

  “赵提领感觉怎么样?”吴平心早就忘了昔日的争吵,此刻看到熟悉的友人面色蜡黄、唇色青紫,立刻知道他也染上了营热,心中不禁揪了起来,抬手就要抓腕切脉,被赵慎斌摆摆手制止了。

  “先生昔日说这是营热瘟疫,我……我刚愎自用、一意孤行,酿成此次大疫……纵然一死也难解民愤啊……”赵慎斌痛苦地忏悔着,“我悔啊……悔不该当初未听先生之劝……还革了先生医官之职……”

  吴平心以为自己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病重的老头,却一阵阵的鼻头泛酸,只是若有所意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赵兄言重了……”

  “县内外百姓……可还好?”毕竟身为医官,赵慎斌忍着剧烈的头痛,强撑起身体,眼中泪光闪闪。

  吴平心犹豫了一番,还是如实相告:“很不好……大疫传播非常之快,粗算之下,染疫者在两三千人之上……我分身乏术,也……唉……现在病亡者,已有数百人。据我测想,此疫当是南都粮船返航时,自前线带回。营热之疫,发于隐秘,一旦被察已成洪水之势。若不是洋浦那些海贼警示,只怕这会我也未曾发觉。”

  “洋浦……海贼?”赵慎斌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吴平心。他记得那日争辩,吴平心说起了洋浦发现营热的事情,自己还说那是海贼试图扰乱人心。结果现在……已是悔之晚矣。

  “洋浦之疫已经结束,那些蓬莱秦人的医术好生了得!”吴平心此刻也是由衷地佩服。他取出两张方子,递给赵慎斌,露出笑容,“蓬莱大良造赠我药方二份,一份为他们改良的金人普济消毒饮,还有一份是他们自创的清营汤。这些天我以此二方试之,颇有疗效。今日前来,就是将此二方交于提领,以物尽其用。”

  赵慎斌颤抖着坐起身来,接过药方仔细判读着,吴平心在一旁解释:“这清营汤粗看起来,是清气凉营、解毒养阴的功用,方中多为水牛角、生地、生石膏、金银花、麦冬、玄参、竹叶心、板蓝根、知母、丹参。若精神不振,则加入安宫牛黄丸或者至宝丹,用以清心开窍。若抽搐惊厥,则加入钩藤、羚羊角,用以清热解风。若体痛难忍,则加入甘草、元胡、芍药缓解疼痛。”

  “可有疗效?”赵慎斌激动地问。

  “尚可……没有秦药那般立竿见影,但这些天里也治了百十人。那日药局病故船工之女,也染了疫,寻常伤寒之药亦无作用,是这清营汤稳定了病情。”

  赵慎斌眼睛猛然定住了,露出懊悔的神色:“那日在药局……”,已然泣不成声。

  吴平心看着赵慎斌的眼神,明白他在担心药局,急忙安抚他:“赵兄不必担心,此二方已经交给药局了,我让他们照此医治。”

  赵慎斌哆嗦着把药方交给药童,咳嗽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嘱咐着:“快!照方煎药,速给各营患病兵士送去!”

  “还有一事!”吴平心喊住药童,扶着赵慎斌坐起来,“此营热之疫,成因我也明白了,这还是秦人所教。”

  “秦人?”赵慎斌疑惑。

  吴平心掏出已经被他翻烂了的《疠气——微生物导论》,交给了赵慎斌:“这是他们的的一本医书,上面所记载的‘斑疹伤寒’,即是营热。此‘立克次氏体’,即为疠邪的一种,由体虱、鼠蚤传播,染者潜伏半月左右,而后突然发病,急起高热,头痛、体颤、发绀等等多症,这就是营热之疫!”

  赵慎斌想反驳教导两句,海外蛮夷的巫术不可信,可是他虚弱地实在张不开口。话说回来,吴平心这些日子救人所用的,不就是这些海外蛮夷提供的药方么?

  吴平心此刻已经不去管什么华夷之别了,快速地翻着页,给赵慎斌读着:“所以除了吃药,当务之急是立刻隔离病患!所有人以洁水洗澡,所有衣服以大锅煮之,杀灭虱蚤。在兰馨场,秦人即是用此法,数天之内就控制了营热蔓延!”

  赵慎斌咳嗽着,他没有力气反驳,只是点点头:“好……好……就照吴先生的意思办……隔离……病患……洁身……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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