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进村入户_异时空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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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进村入户

  所谓盐课衙门,穿越者大都自行脑补了很多画面,恨不得比拼和珅,结果发现……就是一个灰不溜秋的地主大院,还不是什么富贵的大地主。尽管如此,劳工队还是从中清理出了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桌椅板凳、书卷字画,所有家伙什都被分门别类地摆放在衙门后的一大片空地上。

  情资委和财商委组成了统计小组,负责登记造册评估价值,沈杰亲自带队,他正戴着白手套,蹲在地上认真地翻阅着五花八门的书籍、册子,这些都是情资委急需的第一手资料,用于搭建穿越者在这个时空的世界观。而财商委那边则对财货更感兴趣,特别是缴获了足足一大箱金银财宝,直把王奕笑得合不拢嘴,想来张奎三大人是要肉疼的直哭了。

  看到“领导”们十分高兴,刘祥瑞也来了劲,过年一般兴致勃勃,他挥舞着指挥刀,一会让劳工们到这边做这个,一会到那边做那个,忙的是满头大汗。

  “呵,大老板们来了!”擦了擦额头上兴奋的汗水,刘祥瑞把指挥刀往村子西面一指,那里有一支车队正向盐课衙门驶来。

  后门外是机动中队的哨位,聂义峰正杵在那里。他回头眺望,呵!阵仗够大的!然后笔直地站在哨位上,标准的挂枪姿势。目光之下,海风和太阳给盐场带来了和过去再也不同的新的一天,整个村子都在忙碌着鸡飞狗跳着。聂义峰稍稍放松了一下肩头,头盔下的汗水正挑逗着他的额头,海风掠过,凉凉的、痒痒的,似乎是提醒他,自己也应该和过去不一样了。

  聂义峰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孙铭建所说的“长大”,旧时空的记忆里,父亲或者母亲有无数次,恨铁不成钢地问自己,甚至是祈求着“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现在,只剩自己了,父母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可自己还没有长大。

  耳机里传来了孙铭建的命令:“第一到第十组,前指集合!”

  前指,即“洋浦兰馨盐场改造工程前线指挥部”,由各个专业委员会抽调人员组成,由于兰馨场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甚至许多委员会的一把手都亲自出马——能不跑来么?穿越四大天王都来了!小高地上搭建起了一片军绿色的帐篷,像极了电影上的野战指挥部。一杆洁白的风力发电机,兜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呼呼地转着,为帐篷里的一应设备提供能量。

  指挥部一片向右看齐时哗啦啦地垛小碎步的声音,接着一声嘹亮的口号,声音戛然而止。孙铭建给大家下达了新的任务,倒也不艰巨:护送各工作队,送口粮、登记人口、登记财产,还要把所有的村民集中到临时医疗点进行健康检查——为此,医疗委几乎全体出动。

  “怎么,今天不迁走?”听到任务,聂义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猛然意识到自己违反了队列纪律,急忙闭嘴。

  孙铭建没有生气,解释着:“所有村民都要到功德林接受医学隔离,不过不是现在。将来的洋浦盐场要进行重建,所以整个村子,除了他们的祠堂,要全部拆除!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救济贫苦百姓,稳定人心,给他们治疗伤病,登记他们的财产以保证日后物归原主,这些工作没有一个星期做不完!”,说完,孙铭建走近了两步,看着聂义峰的眼睛,“你不是觉得自己是日本鬼子么?现在有让你扮演解放军的机会了!”

  “是!”聂义峰挂枪立正。

  孙铭建习惯性地瞄了眼手表,他对穿越者们的时间观念已经是无力吐槽了。过了好久,医疗队才拖着各式各样的设备,在高地下摆开了阵势,而工作队还没有影子。孙铭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率领自己的兵们来到医疗队,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哎?张大夫?”聂义峰一眼认出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受伤住院那会可是张琪在那又当大夫又当护士给照顾的。

  张琪诧异地看着满眼激动的聂义峰,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谁:“哦,是你啊!哎?唉……脸上到底还是留下疤啦?”

  聂义峰摸了一下几乎横贯自己半张脸的伤疤,满不在乎:“留下疤好啊!多有杀气!”

  孙铭建走过来,和张琪握了握手:“张大夫,我部奉命……”

  “哎呀我知道了,你们马上去让村民挨个来进行检查!”张琪不耐烦地打断了孙铭建例行公事的汇报,叽叽喳喳地说着。孙铭建并不生气,微笑着听着张琪安排,表示没有异议。工作队这时候终于出现了,乌央乌央来和机动中队汇合,带队的穿越者孙铭建并不熟悉,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立即安排小组划分。等待命令的时候,聂义峰在人群中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徐工,老朋友见面自然格外热情,赶紧向他打招呼。

  “你好啊……”徐工无精打采地向朋友们问好,好像欠了他三毛钱似的。

  “不是,你这什么情况,这么丧?”聂义峰记得徐工可是一个骂他傻逼都能笑岔气的性格,今天这是怎么了。

  徐工欲哭无泪:“功德林坏了两台次氯酸钠生成器,算我头上了……真不能怨我啊!我又不是造这玩意的,我不懂啊!结果……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这不,把我发配到这来了。”

  聂义峰坏笑着,胳膊肘怼了一下徐工的腰窝,指了指前面那个白大褂的娇巧身影:“行了,来这里有你的好处!你看,那是谁?”,徐工的暗淡的目光飘过去,马上就认出了张琪的背影,瞬间眼冒绿光。孙铭建瞅见这一幕,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还是该骂他们两句:“哎哎哎,你们照顾一下四十岁的单身老同志行不行!?”“老孙好!”徐工发现自己丑态毕露,脸都红透了。张琪并没有察觉这边的单相思狗血剧,依然专心地准备着一会要用到的设备和表格。

  “行了,赶紧干你的活去!”孙铭建一语双关笑骂着,随手就把徐工的脑袋玩了一个原地转,把他推到了医疗队那边。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工作队分成了三支,由机动中队炮兵护卫,其实护卫只是一种威慑,以免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村民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孙铭建、聂义峰、胡德林,护卫着刘祥瑞率领的工作一队,奔着“兰馨a区”就去了。大家如此荷枪实弹的戒备全无必要,因为这个村子已经被压榨的一无所有了,村民们根本没有值得拼命的东西,包括自己的生命,因此出奇的配合。慢慢的,就连几个满嘴称王称霸的达尔文主义分子,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消失了,所有人都把刺刀收了起来,枪也背到了身后。

  唯一出了点麻烦的是一户小地主家,这是目前唯一在洋浦市摆了个小摊的本地人,叫林蕴,家中只有他、不到五岁的儿子和年逾六旬的母亲。起初一切都顺利,甚至大家开半开玩笑称他为“林掌柜”。可就在聂义峰试图将奶奶和小孙子分开,送他们到医疗队时,老人突然迸发出了保卫自己小孙子的坚定决心,纸片一样单薄的身躯竟然毫不畏惧地扑向站在她面前的聂义峰。聂义峰猝不及防,人高马大的他竟然被这个瘦小的老人老人撞了一个趔趄,仰面栽倒,后腰结结实实地在门槛上硌了一下,疼得他一声惨叫。

  “阿嫲!阿嫲!”林蕴急忙扑过来,拦住下意识要举枪的孙铭建,嘴里叽里呱啦地哀求着,然后和老人抱头痛哭。吓懵了的孩子也哭了,无助地钻进老人的怀里。

  胡德林扶起脸都白了的聂义峰,满脸的担忧:“你没事吧?”

  “慢点慢点……疼疼疼疼疼……”聂义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后腰,龇牙咧嘴地尝试着站起来,他是真的疼了。

  孙铭建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心中暗爽:让你们老刺激我这个老同志,遭报应了吧?不过嘴上还是很关心:“怎么样?不行去医疗队休息一下!”

  “没……没事没事……嘶……”聂义峰踉跄着站好,扶了一下遮住视野的头盔,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一身冷汗——他的背后,是一杆耙盐泥用的耙子,而且不是竹片齿,是满是锈迹的铁齿!他明白过来,刚才老太太是要和他拼命的,是要让他摔在那些铁齿上!聂义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有些后怕、难过、沮丧、烦躁,望着哭成一团的这家人,心中五味杂陈。

  林蕴哭着对母亲说了什么,然后擦干眼泪,来到聂义峰面前,作揖行礼,一口海南官话:“诸位首长赎罪,家母一时糊涂,并非有意……求首长们网开一面……我林蕴今生甘为首长做牛做马……”,说着,已经屈膝要跪下。

  聂义峰哪受过别人跪,急忙打断他:“没关系!没关系!”

  孙铭建对眼前的景象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当了十几年兵,今天这一幕着实超纲了,尽管上级允许遇到反抗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但是他决定还是好说好话:“既然你在洋浦市和我们做买卖,应该知道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来村子里,是为了‘扫黑除恶、除暴安良’……”,孙铭建说口号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是董事会定的调子,以“扫黑除恶、除暴安良”作政治宣传,来争取老百姓的支持,尽管穿越者身为“海贼”,也属于黑、恶、暴的一份子。

  孙铭建清了一下嗓子,尽量让自己不像“黑、恶、暴”,但又不容辩驳,“今天我们赶走了张奎三,是为了让乡亲们从此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带来了粮食,为了让孩子们能吃饱,我们还带来了郎中,为了给老人们看病——郎中就在盐课衙门那里。我向你们保证,张奎三再也回不来了!从此,盐场所有村民,都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林蕴将信将疑,这些日子在洋浦市卖鱼获,他对短毛海贼感官甚至还不错,至少很有诚信、待人也和善。但是就算海贼们的铁船铁车赶走了张奎三,打败了胡尊义,逼和了薛义贵……他们总是会走的,他们走了,这些人不就又回来了……可是林蕴现在不敢表达任何怀疑,他赶紧去搀扶母亲,三代人相拥而泣,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劝解。旁边的穿越者们一个字都听不懂,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方言。

  “老孙,你这‘扫黑除恶、除暴安良’说的真痛快!要我说啊,直接喊‘打土豪、分田地’得了!”胡德林赶紧上来拍马屁,孙铭建只是笑了一下。

  聂义峰站到了屋外,看着院子里的陈设,黑石、朽木、蒲草、泥土,与一般盐丁家似乎没什么两样,最多是墙砌得稍稍工整一些,房子也更像些模样。一个“地主”混到这么个穷困潦倒的地步,也太给黄世仁丢人了吧?看来他张奎三确实太能作了,连他自己的阶级感情都不讲……聂义峰揉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老腰,回味着刚才孙铭建说的冠冕堂皇的口号。

  这次行动,用什么作为政治宣传曾引发过穿越通上不小的争论,有人摆出“我就占了,怎么地吧?”的架势,有人主张要和义伦县衙通气被骂右倾投降派,有人要“打土豪、分田地”,有人主张“人尽有其田”……吵来吵去,在崔斌的建议下,最后使用了一个旧时空的治安口号“扫黑除恶、除暴安良”。现在看来,确实有他的高见,被“黑、恶、暴”压榨的不只有那些贫民百姓,还有这些小地主,他们对张奎三都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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