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山中瀑布飞流直下，水面升腾起朦胧的雾气，萦绕在岩石、草木之间，晨曦的光细碎的铺满水面，微风轻拂，光影斑驳，恍然若梦境。
段衡面对着他们，正在打坐。六名弟子则在排成两列，同样盘腿而坐，闭眼冥想。
张玲玲睁开一只眼睛，往左边瞄了一眼，她三师兄正襟危坐，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灼热的视线。
“冥想贵在专注，切勿一心二用。”
段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这一句训诫，就好像脑门上长了眼睛似的，对几人的状态了如指掌。
张玲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冥想，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三师兄腰间一直戴玉，未见他戴自己送的香袋。
她十指微微蜷曲，上面遍布着伤痕，心想三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毕竟她的绣工拙劣，绣得太难看了……
“玲玲！”
段衡一道怒斥，令张玲玲回过神来，她着急地想解释，“师尊，对不起，我今日……”
段衡皱起眉，脸色不大好，一扬手道：“行了，今日冥想就到此罢。”
张玲玲不敢再辩驳，她了解师尊的性情，吃软不吃硬，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缄默不语。
“耗费了二十年时间，让我看看你们有何长进。”段衡看向江榆，厉色道：“让你们三师兄先来，仔细看着。”
江榆抱剑领命，不慌不忙。
段衡召唤出本命剑长虹，长虹剑气势恢弘，穿过平野呼啸而来。他扬起嘴角，蔑视地笑了一下，道：“我让你三招。”
江榆手中的剑威力不大，他感到压力却极大，唯有尽力而为，前几招尚且能接住，五招之内，便开始力不从心。
段衡招招不留情，迅猛直接，逼得江榆连连后退，他每一次后退，受到的攻击就越强，简直让人无法招架，最后在段衡利剑即将抵住脖子之前，江榆反应极快地拉开距离，然后认输。
“师尊，弟子输了。”
哪知道段衡见状并不满意，而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斥道：“你作为他们的师兄，在筑基原地不动也就罢了，你临阵退缩，瞻前顾后的性子，哪有一点给我长脸了？”
段衡指了指五师弟，没好气道：“看看你五师弟，筑基后期，即将进入金丹期，还有你六师弟，虽然修为平平，但是他比你强在哪里？他意志坚强，有那股子拼劲。”
其实众人也看出来了，段衡此次出手，目的不在指导，主要是发泄情绪，而如此震怒的原因，与江榆修为不前，态度不甚在意有关。
“师尊息怒，保重身体要紧。是弟子不思进取，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实际上，江榆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是不着急，而是着急了也没用，修行瓶颈期突破，多数靠机缘，而他正好时运不佳，面上不显罢了。
张玲玲连忙上来扶住段衡，为段衡抚背顺气，又趁机劝道：“师尊，别气别气。”
段衡刚刚脸色稍缓，下一刻听到她说道：
“三师兄也不是故意的，您有火气回去发，不要发在无辜的人身上啊。”
五师兄汗颜，插嘴道：“师尊消消气。”
六师兄闻声附和。
于是，段衡脸憋得紫红，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他斜睨了江榆一眼，沉沉说道：“这次宗门大比，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江榆低着眉，平静说道：“是，弟子一定勤加修炼，不负师尊所望。”
然后段衡转过身，对张玲玲说道：“玲玲陪我走一段，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师尊。”
弟子们异口同声，而江榆抬起眼睛，看到张玲玲回头一只眼睛眨了一下，俏皮可爱，江榆不知作何表达，便感激地笑了笑。
一个时辰后，张玲玲从段衡院子里走出来，她费了好些精力才把段衡逗开心，等他差不多气消了，自己才打算离开。
她刚出门，便看见江榆在门外等候。
“多谢师妹相助，不知师尊打算如何责罚？”
那双眼睛里盛满的盈盈笑意，张玲玲不禁一愣，脸上胭脂将绯红掩盖，她惊喜地呼喊道：“师兄是在等我吗？”
江榆微笑着点头。
下一刻，他便看到非常奇异的一幕。只见张玲玲原本要奔跑起来的动作消失，脚下步子都变小了，她姿态端庄地朝他走来，直到来到他面前，嫣然一笑不露齿，轻声细语地说道：“三师兄，师尊已经不生气了。”
凑近了，江榆才发现张玲玲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他略有些诧异，说道：“方才的事，多亏你帮我说话。”
“不用这般客气。”
“……”江榆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师妹，你……你这是怎么了？”
张玲玲低头用手掩口，娇声一笑道：“我很好啊。”
“……”江榆皱起眉头，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沉默的时间，张玲玲藏在袖子里的手掐了另一只手，然后抬起头，泪眼蒙蒙地质问道：“我这样，师兄难道不喜欢吗？”
江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相比于现在的张玲玲，他更喜欢以前的她，现在张玲玲的态度，倒令他有点难以捉摸，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差劲。
是谁在借着张玲玲，来试探他？
就在江榆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声音将这个窘迫的局面打破。
“师兄！”
陆致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显然是跑了一路，脸红气喘，神情焦急，待看到江榆，这才脸色稍霁，说道：“师兄，你到哪去了？找了你半天！”
“出了什么事？”
陆致一向知轻重，不是莽撞的性子，现在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一定是连江榆自己都觉得棘手的事。
“方才有几个人来，说是找师兄有要紧事。”
“什么人？”江榆蹙眉道。
陆致也是愁眉不展，过了一会儿，忽然一跺脚，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好像是碧穹宗的人。”
闻言，江榆心里暗潮汹涌，他不安地想，碧穹宗的人来找他做什么？还是这是母亲的命令？
气氛顿时沉默，陆致等待着江榆的决定。
此时，一旁的张玲玲听完两人的对话，见二人独处的机会要完，情急之下眼睛往上一翻，扶着额头，身子往江榆怀里倾斜，惊呼了一声，道：“啊！我头好晕。”
“小师妹！”江榆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神情急切，不似作假。
张玲玲顺势倒在江榆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勾起嘴角，口中还不忘轻轻喘息，一副即将晕厥过去的样子。
只是，两人都忽视了另一道视线，陆致正阴沉沉地盯着她。
陆致发现江榆许久未归后，便悄悄跟在他后面，听着段衡训斥江榆，再看着张玲玲对江榆纠缠不休，然而令他费解的是，江榆居然半点不抗拒。
在那一刻，身体反应快于大脑，他冒冒失失出现在两人面前，然后眼睁睁看着张玲玲对他师兄投怀送抱。
这就是喜欢吗？那么师兄不拒绝，是不是表示同样喜欢？
“师兄，你先回去处理要事，你放心，有我送玲玲师姐去看病。”
张玲玲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强制移到陆致背上了，可气的是她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反抗就露馅了。
“咳咳……”张玲玲小声抗议。
小崽子，快把姐姐放下来！
陆致却恍若未闻，面对江榆的迟疑，笑得天真烂漫：“师兄，莫非不信我？”
江榆其实更心系另一边，便顺着陆致的话，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先去，你要照顾好师姐，听到了吗？”
陆致乖巧点头：“师兄放心！”
张玲玲：“……”
她在陆致背上挺尸了好久，直到江榆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方才动了动假装醒来，“师弟，师弟你把我放下来吧。”
陆致却不赞同，诚心诚意地说道：“师姐说什么呢，师兄说了一定要让大夫给你看看。”
“……”张玲玲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这小子平日乖得很，她一定认为对方是故意的。
“师姐真没事。”张玲玲不想再演，翻了个白眼，中气十足地嚷了一声。
闻言，陆致真的就把人放了下来，惊讶的表情显露的恰到好处，“师姐，你头不晕眼不花，身子有力气了？”
张玲玲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里面包着几块糖果，还是连她都舍不得吃的那种，她抓起陆致的手，爽快地把糖放到他的手心里。
陆致看到糖果，一脸天真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陆致还要高张玲玲一点，小时候张玲玲总爱拿这些糖果给他，不止是她，还有其他师兄师姐，他们也都爱拿零食逗他玩儿。
其实，陆致现在已经不吃糖果了。
张玲玲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她在陆致这个年纪就是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尤其是吃糖果，现在她给了他最好吃的糖果，那么也应该听自己的话了。
于是，她凑近陆致，一手作喇叭状，压低声音说道：“今天的事，你帮我保密。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你帮我给三师兄一个东西，先不要说是我给的。”
陆致目光沉沉，追问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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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玲睁开一只眼睛，往左边瞄了一眼，她三师兄正襟危坐，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灼热的视线。
“冥想贵在专注，切勿一心二用。”
段衡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这一句训诫，就好像脑门上长了眼睛似的，对几人的状态了如指掌。
张玲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冥想，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三师兄腰间一直戴玉，未见他戴自己送的香袋。
她十指微微蜷曲，上面遍布着伤痕，心想三师兄是不是不喜欢，毕竟她的绣工拙劣，绣得太难看了……
“玲玲！”
段衡一道怒斥，令张玲玲回过神来，她着急地想解释，“师尊，对不起，我今日……”
段衡皱起眉，脸色不大好，一扬手道：“行了，今日冥想就到此罢。”
张玲玲不敢再辩驳，她了解师尊的性情，吃软不吃硬，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缄默不语。
“耗费了二十年时间，让我看看你们有何长进。”段衡看向江榆，厉色道：“让你们三师兄先来，仔细看着。”
江榆抱剑领命，不慌不忙。
段衡召唤出本命剑长虹，长虹剑气势恢弘，穿过平野呼啸而来。他扬起嘴角，蔑视地笑了一下，道：“我让你三招。”
江榆手中的剑威力不大，他感到压力却极大，唯有尽力而为，前几招尚且能接住，五招之内，便开始力不从心。
段衡招招不留情，迅猛直接，逼得江榆连连后退，他每一次后退，受到的攻击就越强，简直让人无法招架，最后在段衡利剑即将抵住脖子之前，江榆反应极快地拉开距离，然后认输。
“师尊，弟子输了。”
哪知道段衡见状并不满意，而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斥道：“你作为他们的师兄，在筑基原地不动也就罢了，你临阵退缩，瞻前顾后的性子，哪有一点给我长脸了？”
段衡指了指五师弟，没好气道：“看看你五师弟，筑基后期，即将进入金丹期，还有你六师弟，虽然修为平平，但是他比你强在哪里？他意志坚强，有那股子拼劲。”
其实众人也看出来了，段衡此次出手，目的不在指导，主要是发泄情绪，而如此震怒的原因，与江榆修为不前，态度不甚在意有关。
“师尊息怒，保重身体要紧。是弟子不思进取，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实际上，江榆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是不着急，而是着急了也没用，修行瓶颈期突破，多数靠机缘，而他正好时运不佳，面上不显罢了。
张玲玲连忙上来扶住段衡，为段衡抚背顺气，又趁机劝道：“师尊，别气别气。”
段衡刚刚脸色稍缓，下一刻听到她说道：
“三师兄也不是故意的，您有火气回去发，不要发在无辜的人身上啊。”
五师兄汗颜，插嘴道：“师尊消消气。”
六师兄闻声附和。
于是，段衡脸憋得紫红，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他斜睨了江榆一眼，沉沉说道：“这次宗门大比，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江榆低着眉，平静说道：“是，弟子一定勤加修炼，不负师尊所望。”
然后段衡转过身，对张玲玲说道：“玲玲陪我走一段，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师尊。”
弟子们异口同声，而江榆抬起眼睛，看到张玲玲回头一只眼睛眨了一下，俏皮可爱，江榆不知作何表达，便感激地笑了笑。
一个时辰后，张玲玲从段衡院子里走出来，她费了好些精力才把段衡逗开心，等他差不多气消了，自己才打算离开。
她刚出门，便看见江榆在门外等候。
“多谢师妹相助，不知师尊打算如何责罚？”
那双眼睛里盛满的盈盈笑意，张玲玲不禁一愣，脸上胭脂将绯红掩盖，她惊喜地呼喊道：“师兄是在等我吗？”
江榆微笑着点头。
下一刻，他便看到非常奇异的一幕。只见张玲玲原本要奔跑起来的动作消失，脚下步子都变小了，她姿态端庄地朝他走来，直到来到他面前，嫣然一笑不露齿，轻声细语地说道：“三师兄，师尊已经不生气了。”
凑近了，江榆才发现张玲玲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他略有些诧异，说道：“方才的事，多亏你帮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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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师妹，你……你这是怎么了？”
张玲玲低头用手掩口，娇声一笑道：“我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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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相比于现在的张玲玲，他更喜欢以前的她，现在张玲玲的态度，倒令他有点难以捉摸，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差劲。
是谁在借着张玲玲，来试探他？
就在江榆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声音将这个窘迫的局面打破。
“师兄！”
陆致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显然是跑了一路，脸红气喘，神情焦急，待看到江榆，这才脸色稍霁，说道：“师兄，你到哪去了？找了你半天！”
“出了什么事？”
陆致一向知轻重，不是莽撞的性子，现在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一定是连江榆自己都觉得棘手的事。
“方才有几个人来，说是找师兄有要紧事。”
“什么人？”江榆蹙眉道。
陆致也是愁眉不展，过了一会儿，忽然一跺脚，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好像是碧穹宗的人。”
闻言，江榆心里暗潮汹涌，他不安地想，碧穹宗的人来找他做什么？还是这是母亲的命令？
气氛顿时沉默，陆致等待着江榆的决定。
此时，一旁的张玲玲听完两人的对话，见二人独处的机会要完，情急之下眼睛往上一翻，扶着额头，身子往江榆怀里倾斜，惊呼了一声，道：“啊！我头好晕。”
“小师妹！”江榆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神情急切，不似作假。
张玲玲顺势倒在江榆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勾起嘴角，口中还不忘轻轻喘息，一副即将晕厥过去的样子。
只是，两人都忽视了另一道视线，陆致正阴沉沉地盯着她。
陆致发现江榆许久未归后，便悄悄跟在他后面，听着段衡训斥江榆，再看着张玲玲对江榆纠缠不休，然而令他费解的是，江榆居然半点不抗拒。
在那一刻，身体反应快于大脑，他冒冒失失出现在两人面前，然后眼睁睁看着张玲玲对他师兄投怀送抱。
这就是喜欢吗？那么师兄不拒绝，是不是表示同样喜欢？
“师兄，你先回去处理要事，你放心，有我送玲玲师姐去看病。”
张玲玲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强制移到陆致背上了，可气的是她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反抗就露馅了。
“咳咳……”张玲玲小声抗议。
小崽子，快把姐姐放下来！
陆致却恍若未闻，面对江榆的迟疑，笑得天真烂漫：“师兄，莫非不信我？”
江榆其实更心系另一边，便顺着陆致的话，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先去，你要照顾好师姐，听到了吗？”
陆致乖巧点头：“师兄放心！”
张玲玲：“……”
她在陆致背上挺尸了好久，直到江榆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方才动了动假装醒来，“师弟，师弟你把我放下来吧。”
陆致却不赞同，诚心诚意地说道：“师姐说什么呢，师兄说了一定要让大夫给你看看。”
“……”张玲玲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这小子平日乖得很，她一定认为对方是故意的。
“师姐真没事。”张玲玲不想再演，翻了个白眼，中气十足地嚷了一声。
闻言，陆致真的就把人放了下来，惊讶的表情显露的恰到好处，“师姐，你头不晕眼不花，身子有力气了？”
张玲玲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里面包着几块糖果，还是连她都舍不得吃的那种，她抓起陆致的手，爽快地把糖放到他的手心里。
陆致看到糖果，一脸天真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陆致还要高张玲玲一点，小时候张玲玲总爱拿这些糖果给他，不止是她，还有其他师兄师姐，他们也都爱拿零食逗他玩儿。
其实，陆致现在已经不吃糖果了。
张玲玲这么做的目的很单纯，她在陆致这个年纪就是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尤其是吃糖果，现在她给了他最好吃的糖果，那么也应该听自己的话了。
于是，她凑近陆致，一手作喇叭状，压低声音说道：“今天的事，你帮我保密。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你帮我给三师兄一个东西，先不要说是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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