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神明在上（二合一）
费姝这次进的副本难度并不小。
跟神明沾边的副本,惊悚游戏对此类副本的约束有限，里面的敌对NPC战力都相对较高。
比如费姝经历的第一个副本，里面最大的BOSS就是一只还未完全成年的恶魔，其余的怪物也基本是由于祂的领域产生,战斗力当然也不会高于新生恶魔本人。
即使宿主偶尔光明正大地在副本NPC面前谈论跟游戏和副本有关的信息,子系统也能做到干扰副本NPC的认知,真正就像设计和操纵一个游戏那样。
被干扰认知的副本NPC会自动忽略玩家的不同和跟周围格格不入的表现,不会主动去探究。
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更加高等的副本则不一样。
玩家在进入这些副本是,主系统加诸于他们身上的限制会更加严厉。
甚至出现过，在一个存在神灵崇拜的副本,一个玩家对神明的态度太过轻蔑,被神明降下惩罚，被里面的NPC当作异端烧死的情况。
所以玩家有过猜测，最高等级的那批副本区别于那些如同玩具和设计作品一样的初级副本,也许根本不受主系统的控制。
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只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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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游戏”像是一个漂泊在位面太空中的空间站，以各种方式和其他位面接轨交流，同时自身也有一定的规律和循环。
不过类似的说法都没有得到过主系统的正面回应,只是在玩家间的猜测。
费姝这次很倒霉,进入的副本要更恐怖些——按照目前的信息,这个副本里不只有一个神明。
神明与神明之间似乎也存在着一定矛盾。
而且这还是一个特殊副本。
费姝能从1938那里得到的信息和帮助有限。
费姝进入副本后就已经身处这座神殿参加这个“圣子选拔”活动，甚至没有拒绝的机会。
如果现在突然提出要离开,他可能会被周围虔诚的信徒以及神职人员以“大不敬”的罪名捉走处死。
但费姝根本不是本地居民，也没有相关经验，如果被神明发现他根本不是信徒,结局会好一点吗？
费姝居然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如果被发现,神明会不会不好意思说这里混进来一个不信自己的非信徒,刚好放过他呢？
【老婆这次长得就很圣子啊，高不可攀的美人，其实有点迟钝呆呆什么的，吸溜】
【什么黄蚊？】
【咦，大概会见“天赋”起意，搞也要搞成自己的信徒才可以那样】
【见色起意（纠正）】
【搞？】
费姝停止不切实际的胡乱猜测，奇怪：【现在还没有任务吗？】
一般进入惊悚副本，没过多久系统就会下发任务，比如生存目标、达成什么目的，可是这次主系统什么动静都没有。
1938确定后回复：【没有，建议宿主按照任务身份行动。】
根据资料，费姝这次的身份是一个虔心的教众，信仰光明神，对元素的感知力很高，相应的身体对神力的承受度也极高。
毕生的目标是成为光明神殿的神职人员。
继承发扬光明神的荣光，福泽挣扎在苦难中的教众。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小圣父，在被发觉了天赋后被神官接到□□养的地方生活。
除了自己心中信仰的神灵和光明，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怎么在意。
甚至有些缺乏生活自理能力。
费姝倒是对这个人设没有什么排斥，没给他分到什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角色就行。
但没有系统的任务指引，要怎么通关，怎么离开副本，甚至获得副本奖励？
费姝清浅地皱眉，银发流水般晃动下。
台上正要宣布仪式开始的神官都短暂地被引走了视线。
【所以，天真单纯的小信徒，会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嘛】
【不行了老婆这个眼神，一下子直击我的……我的，心巴】
【主播长成这个样子是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的，我直接一个360度旋转下跪求婚】
选拔圣子，现场到场的当然不只是有权有势和足够虔诚的信徒。
神殿的主教当然也一定在。
隔着一张厚重垂下的布帘，身份尊贵的主教坐在除了神像以外的最高处。
十足神秘。
就算有人因为好奇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大着胆子望过去，也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并不佝偻，也许是身上繁复的服饰，模糊的身影能看出宽肩窄腰，身材挺括。
主教的年龄也许不算大。
事实上，他是百年来光明神殿最年轻的一位红衣主教。
他面前华贵的布帘轻动。
站在旁边的神官猛的一低头，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的动静一般回过神。
随即继续按照仪式出声，几段对光明神的赞美辞藻华丽、五色相宣。
不会显得太过谄媚，又不失神圣和恭敬，颂赞了光明神的宽容伟大，怜悯慈悲。
连向来高傲的贵族都恭敬地低下头。
刚进城的小乡巴佬一样，费姝听得很认真。
可能还有一点生成记忆的影响，越听费姝对信仰神灵的感情就越深刻。
会在大旱时期，贫民饥饿时降下恩泽。
会治疗疾病的孩童。
会制止世间不公平的恶事。
甚至会在下雨时为忠实的信徒撑起一把伞。
光明神时以为公正且宽容的神，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祂几乎没有一点私欲。
无论富贵贫穷，一视同仁。
也不禁让人想，这样“公平”背后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不管人间财富几何，对于无欲无求的神灵来说都只是数字和可有可无的装饰。
所以无所谓平民和贵族。
祂不会被权势与财富打动，因为已经高高凌驾于人间。
一种残酷的慈悲。
但无法否认，祂的确是一位试图让人间更加运转有序，在规则内活动的善良神明。
祂本来可以袖手旁观信徒的不幸。
或者像某些神明一样“任性”。
1938提醒过宿主，在这个副本里它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多。
好在费姝新得到了一本活跃的高级道具。
看完小白在书页上浮现出的文字，费姝觉得自己对光明神和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
有善良的神明，自然也有邪恶的。
神明本身没有善恶，只是所作所为相对人类的利益，被附加了善恶属性分进了正神和邪神的阵营。
有光明神，自然也有黑暗神。
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沉浸在祷文的情绪中。
费姝借着低头偷偷看书的行为，也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少年神圣洁白外表给人的印象根深蒂固。
他是一位再虔诚不过的信徒，向光明神奉献自己，从身到心。
乃至灵魂。
看完这一段，纯白魔法书上一时没有浮现新的文字，费姝意识到什么，收回放在书上的目光。
四周原本还存在的小声交谈也彻底销声匿迹——
是仁慈的神明降下了神迹。
神殿中的石像在泛光。
几人高的神像，看不清面目的神灵依靠在同样由石头铸成的椅子上。
但能感觉到祂投在众生上的视线。
悲天悯人。
所有看着神像的人都能感觉到祂在看着这个悲苦交加的人世。
神像散发的光芒其实十分柔和，但毕竟是威严的神明，想要抬头仔细观看这场神迹的人，都感觉到双目一阵刺痛。
凡人不被允许直视祂。
除了……
神祇眷顾着的。
费姝努力憋住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还没发现自己跟别人不同的待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小漂亮以前的政治成绩一直不错。
虽然因为生病，家人到了后来已经不仅寻求科学，甚至开始病急乱投医寻求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费姝的唯物主义立场一直挺坚定。
他是指在进入惊悚游戏之前。
在场的神官倒是很惊讶。
这并不是第一次举办圣子的选拔，按照以前的情况可以预见，这也不是最后一次。
光明神殿的圣子之位已经空悬很多年。
不仅是光明神，不少神明都没有在人间的代言人，包括黑暗神，原因不明，也没人敢问。
久而久之，“选拔圣子”几乎成了一场每年都会进行的仪式流程。
目的并不是真正为了选出一位光明圣子，更多则是为了选拔出有天赋的孩子，可以在以后接替年迈神官的职位。
光明神也从来没有在类似的仪式中降下神迹。
但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
神官们面面相觑。
主神的意思是……这次有祂青睐的圣子候选人吗？
但如果他们理解错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来承担神灵的怒火？
之前念赞美诗的神官也惴惴不安。
总不能是他的祷告词念得太好，所以神灵高兴了吧？难道是不高兴？
年年都是这些内容，宁愿保守，也绝对不会出差错。
布料身后的身影一顿，像是在倾听什么，然后动了动。
底下的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旁边的神官松了一口气，接着把最后一段祷告词念完。
选拔的流程仍然在正常进行。
甚至让一些第一次前来观礼的贵族和平民觉得，每一次圣子选拔仪式都会有这样神迹。
于是就轮到费姝紧张了。
按照光明神殿历来的规矩和流程，每一个圣子候选人都要跪在神像面前，单独对光明神进行祷告。
传闻中，如果神灵满意，就会降下相应的启示和福泽，圣子也会就此出现。
福泽最为深厚，天赋最高，最被神明眷顾的那一位就会担任圣子。
甚至连主教都无法改变这个规则。
没有丝毫人力能够插手的空间。
全部凭借神的意志。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祷告中得到神灵的眷顾。
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不是种种迹象说明光明神还在，神官们甚至会觉得他们已经被信仰的神灵所抛弃。
这个世界的信仰，跟费姝在原来世界了解过的并不完全相同。
祷告方法全看个人，也并没有统一的祷告词。
神官之间也很少沟通自己的祷告方法。
这对费姝来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如果有统一的祷告词，那可能一整个大教堂的人，都要见证他的金鱼记忆，磕磕巴巴地开始祷告。
然后气得把他从这里丢出去。
可是没有祷告词，费姝脑袋空空，从资料中甚至也没有找到参考。
费姝：“……”
大概就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了。
【可恶啊，还想看宝贝背不出来祷告词，被怀疑是黑暗神那边的小间谍，于是抓起来酱酱酿酿】
【是谁失望了，又是谁兴奋了】
【其实吧，我觉得，老婆随便找几句大家的弹幕，然后念一下，我感觉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结束（小黑屋意义上）】
【被爆炒得离不开创那种嘛】
费姝的顺序不在前面，还能够观察别人的祷告，至少能够获得一点经验。
虽然从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
所有候选人都千篇一律地抱着自己的“笔记”，在距离神像最远的软垫上跪一会儿，然后离开。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子候选人甚至还没有进入神殿，只能按照普通信众的待遇，跪在最远的垫子上。
一位面色严肃，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一旁，鹰隼似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过去祷告的人。
好像在审视和判断是否有任何一个动作表达出对神灵的不敬。
已经有几个人离开，目前为止，没有人得到什么特别的反应。
有的人还能勉强维持脸上的得体，也只是僵硬地扯扯嘴角，有的看上去已经要哭出来了。
费姝已经在紧张了。
就算不会有什么大事，在这么众目睽睽的情况什么反应都没有，也确实很丢人。
不过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费姝这次就很满足了。
携带羊皮卷是被允许的。
一般神官，尤其是年龄比较大或是没什么祷告经验的神官，都会携带记录祷告所用的羊皮卷。
但这种场合，携带羊皮卷的人其实很少。
毕竟在绝大多数教众的认知中，神灵会更欣赏更有准备、显得更虔诚的教徒。
一边准备祷告一边暗暗观察，费姝才发现第二位跟他一样，也带着羊皮卷上前祷告的候选人。
1938提醒：【根据系统测试，存在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此候选人的身份为玩家。】
费姝打起精神，在提醒下更专注地观察。
同样是玩家，这也意味着在他身上费姝能学到很多。
不论好坏。
惯常的动作和小习惯的确不是一时半儿想变就能变的，哪怕已经在竭力掩饰。
刚刚进入新环境、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的玩家，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在惊悚游戏每一个危险的副本里养成的习惯。
毕竟多获得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救玩家一命。
从神殿的建筑结构、到牧师的穿着站位、不远处的贵族和教众、甚至是那座高大的神像。
他的目光半收敛地滑过很多地方。
甚至在试图探究神像五官时被灼伤了双目。
在一般的副本也许没有问题，但在这个特殊副本显然太过突兀。
玩家并不会有对神灵和信仰的敬畏，至少普通的玩家不会一开始就存在这种意识。
玩家在平时隐蔽的动作，在全部人都恭敬地等候着神灵指示的场景无比显眼。
周围有阴测测的目光开始落在那个尚且没有察觉的男玩家身上。
不满的目光如同怪物的吐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这个不敬的□□徒绞死在这。
费姝看到这位玩家，也才隐隐意识到这些小动作是多么的突兀。
在所有人都低头表示崇敬时，昂头挺胸的人一眼就能被看见。
真正有崇敬和信仰的人，下意识反应的动作跟他并不相同、
有几位神官已经露出了审判的目光，并不友善。
心性冷酷的甚至已经悄声交谈过，看着这个“候选人”的目光仿佛看一个死人。
不信仰光明神的人，以及异教徒，决不允许踏足这块土地。
但在宽仁光明神的眼皮子底下，光明神官们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玩家垂着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隐约已经察觉已经有了一种危险感。
年迈的老人站在一旁，皱巴的皮肤像是风干的橘皮，但男玩家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他收回视线，更谨慎了点。
力图要求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出错。
费姝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无法提醒这个因为过度谨慎反而出错的玩家。
无论是跪下的动作，脸上神情，甚至是停顿的时间，男人的身上都丝毫挑不出差错。
一切中规中矩。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是一个存在神灵的世界，得到神灵信任和赐福的神官会有超越寻常的力量。
在光明神力的加持下，即使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观察力和记忆力也远远超于常人。
尤其是作为最主流神明之一的光明神，谁也无法窥见神殿红衣主教实力的全貌。
华贵的布帘后，那位最年轻的红衣主教似乎换了一个倚靠的动作。
这像一个是带有标志性的信号。
一位白袍黑纹的神官面露憎恶，看着男玩家的表情如同在看什么垃圾：“卑劣的异教徒，束手就擒！”
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的光明书，开始吟唱咒语。
男玩家仍然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不论是谁看了他的表情，都会觉得他是个被无辜牵连的人：“为什么？我虔诚地信仰着光明神！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白袍黑纹的神官想要反驳这个恬不知耻混进圣子选拔队伍的异教徒，他让整个光明教廷都蒙上了褪不去的羞耻。
他怎么可能虔诚？！
每个信徒都有不同的祷告方式甚至语言，但这个异教徒。
在神灵前行走的姿势原封不动地抄袭了一位男性教徒，祷告下跪的方式和时间又与刚刚的一位女性教徒一模一样！
这一定有问题！
但狡猾的玩家，问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知道答案。
他只是为了放松这些神官的警惕，伺机逃跑。
他很明白，在白袍神官在仪式中动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没有再能隐藏下去的机会。
能走到这里的老玩家，无论是评级还是身上的道具技能都不可小觑。
趁着白袍神官气愤得中断了吟唱，其他神官也还没动手，男玩家使用了道具。
毫无预警的，一阵黑烟开始在神殿里弥漫。
费姝补课的时候了解过这个道具。
是非常好用的逃跑道具——“女妖面纱”。
可以制造除了友方都会被模糊感知的迷雾屏障，同时对敌对NPC造成一定眩晕效果。
男玩家厉声：“帮忙！”
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男玩家这次使用道具，负面效果刨除了玩家。
也是因此，费姝的视野没有遮挡，基本能够看清神殿内各方的动向。
在黑烟最初出现时，神殿内慌乱了一瞬。
但甚至没有人呼救，短暂的骚动很快平息下来。
信徒仍然待在原地。
大多数神官在高级道具的作用下有些茫然地左右观望，少数穿着高级牧师服的神职人员极其镇静。
甚至没有多余的走动和观望，眼观鼻口观心。
费姝甚至觉得这部分实力强大的神官根本没有被道具影响。
可是男玩家马上就要跑了，这些神官都不出手吗？
随后谜底揭开——
那块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布帘之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是几乎等人的金属神杖，与地面接触传来的闷响。
在这声响动之后，甚至没有咒语吟唱的声音，金色的光晕从权杖和地面触碰的地方扩散，宛如往平静的湖面里丢进了一颗石子。
这些金色涟漪扩散开，像是拥有视线一般，径直朝着男玩家过去，撞击在他的身上。
悄无声息。
如同烧红的铁融化冰块。
马上要打破神殿玻璃跳出去的男玩家化成一阵黑灰。
甚至没有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金色的光晕没有完全消失，扩散开来，驱散了神殿内的所有黑雾才陆续消失。
只是一瞬间，仪式现场就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混乱。
惊慌的贵族们惊叹一番，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风度翩翩：
“光明神在上，感谢敬爱的红衣主教驱散了神殿的阴霾。”
费姝纤细的脖颈都僵住，不敢再往布帘之后看。
这位红衣主教的实力……实在过于强悍了。
如果一会儿他的表现……
费姝思绪一顿。
也许是进入这个副本也悄无声息地提高了他的身体素质。
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红衣主教刚刚……是不是在看他。
“仪式继续。”
红衣主教轻咳一声，过了会儿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比所有未曾见过这位主教的信徒，想象中更动听、温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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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神明沾边的副本,惊悚游戏对此类副本的约束有限，里面的敌对NPC战力都相对较高。
比如费姝经历的第一个副本，里面最大的BOSS就是一只还未完全成年的恶魔，其余的怪物也基本是由于祂的领域产生,战斗力当然也不会高于新生恶魔本人。
即使宿主偶尔光明正大地在副本NPC面前谈论跟游戏和副本有关的信息,子系统也能做到干扰副本NPC的认知,真正就像设计和操纵一个游戏那样。
被干扰认知的副本NPC会自动忽略玩家的不同和跟周围格格不入的表现,不会主动去探究。
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更加高等的副本则不一样。
玩家在进入这些副本是,主系统加诸于他们身上的限制会更加严厉。
甚至出现过，在一个存在神灵崇拜的副本,一个玩家对神明的态度太过轻蔑,被神明降下惩罚，被里面的NPC当作异端烧死的情况。
所以玩家有过猜测，最高等级的那批副本区别于那些如同玩具和设计作品一样的初级副本,也许根本不受主系统的控制。
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只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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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游戏”像是一个漂泊在位面太空中的空间站，以各种方式和其他位面接轨交流，同时自身也有一定的规律和循环。
不过类似的说法都没有得到过主系统的正面回应,只是在玩家间的猜测。
费姝这次很倒霉,进入的副本要更恐怖些——按照目前的信息,这个副本里不只有一个神明。
神明与神明之间似乎也存在着一定矛盾。
而且这还是一个特殊副本。
费姝能从1938那里得到的信息和帮助有限。
费姝进入副本后就已经身处这座神殿参加这个“圣子选拔”活动，甚至没有拒绝的机会。
如果现在突然提出要离开,他可能会被周围虔诚的信徒以及神职人员以“大不敬”的罪名捉走处死。
但费姝根本不是本地居民，也没有相关经验，如果被神明发现他根本不是信徒,结局会好一点吗？
费姝居然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
如果被发现,神明会不会不好意思说这里混进来一个不信自己的非信徒,刚好放过他呢？
【老婆这次长得就很圣子啊，高不可攀的美人，其实有点迟钝呆呆什么的，吸溜】
【什么黄蚊？】
【咦，大概会见“天赋”起意，搞也要搞成自己的信徒才可以那样】
【见色起意（纠正）】
【搞？】
费姝停止不切实际的胡乱猜测，奇怪：【现在还没有任务吗？】
一般进入惊悚副本，没过多久系统就会下发任务，比如生存目标、达成什么目的，可是这次主系统什么动静都没有。
1938确定后回复：【没有，建议宿主按照任务身份行动。】
根据资料，费姝这次的身份是一个虔心的教众，信仰光明神，对元素的感知力很高，相应的身体对神力的承受度也极高。
毕生的目标是成为光明神殿的神职人员。
继承发扬光明神的荣光，福泽挣扎在苦难中的教众。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小圣父，在被发觉了天赋后被神官接到□□养的地方生活。
除了自己心中信仰的神灵和光明，对其他的一切都不怎么在意。
甚至有些缺乏生活自理能力。
费姝倒是对这个人设没有什么排斥，没给他分到什么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角色就行。
但没有系统的任务指引，要怎么通关，怎么离开副本，甚至获得副本奖励？
费姝清浅地皱眉，银发流水般晃动下。
台上正要宣布仪式开始的神官都短暂地被引走了视线。
【所以，天真单纯的小信徒，会知道自己被做了什么嘛】
【不行了老婆这个眼神，一下子直击我的……我的，心巴】
【主播长成这个样子是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的，我直接一个360度旋转下跪求婚】
选拔圣子，现场到场的当然不只是有权有势和足够虔诚的信徒。
神殿的主教当然也一定在。
隔着一张厚重垂下的布帘，身份尊贵的主教坐在除了神像以外的最高处。
十足神秘。
就算有人因为好奇或是其他什么目的大着胆子望过去，也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并不佝偻，也许是身上繁复的服饰，模糊的身影能看出宽肩窄腰，身材挺括。
主教的年龄也许不算大。
事实上，他是百年来光明神殿最年轻的一位红衣主教。
他面前华贵的布帘轻动。
站在旁边的神官猛的一低头，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的动静一般回过神。
随即继续按照仪式出声，几段对光明神的赞美辞藻华丽、五色相宣。
不会显得太过谄媚，又不失神圣和恭敬，颂赞了光明神的宽容伟大，怜悯慈悲。
连向来高傲的贵族都恭敬地低下头。
刚进城的小乡巴佬一样，费姝听得很认真。
可能还有一点生成记忆的影响，越听费姝对信仰神灵的感情就越深刻。
会在大旱时期，贫民饥饿时降下恩泽。
会治疗疾病的孩童。
会制止世间不公平的恶事。
甚至会在下雨时为忠实的信徒撑起一把伞。
光明神时以为公正且宽容的神，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祂几乎没有一点私欲。
无论富贵贫穷，一视同仁。
也不禁让人想，这样“公平”背后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不管人间财富几何，对于无欲无求的神灵来说都只是数字和可有可无的装饰。
所以无所谓平民和贵族。
祂不会被权势与财富打动，因为已经高高凌驾于人间。
一种残酷的慈悲。
但无法否认，祂的确是一位试图让人间更加运转有序，在规则内活动的善良神明。
祂本来可以袖手旁观信徒的不幸。
或者像某些神明一样“任性”。
1938提醒过宿主，在这个副本里它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多。
好在费姝新得到了一本活跃的高级道具。
看完小白在书页上浮现出的文字，费姝觉得自己对光明神和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
有善良的神明，自然也有邪恶的。
神明本身没有善恶，只是所作所为相对人类的利益，被附加了善恶属性分进了正神和邪神的阵营。
有光明神，自然也有黑暗神。
几乎所有人都还在沉浸在祷文的情绪中。
费姝借着低头偷偷看书的行为，也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少年神圣洁白外表给人的印象根深蒂固。
他是一位再虔诚不过的信徒，向光明神奉献自己，从身到心。
乃至灵魂。
看完这一段，纯白魔法书上一时没有浮现新的文字，费姝意识到什么，收回放在书上的目光。
四周原本还存在的小声交谈也彻底销声匿迹——
是仁慈的神明降下了神迹。
神殿中的石像在泛光。
几人高的神像，看不清面目的神灵依靠在同样由石头铸成的椅子上。
但能感觉到祂投在众生上的视线。
悲天悯人。
所有看着神像的人都能感觉到祂在看着这个悲苦交加的人世。
神像散发的光芒其实十分柔和，但毕竟是威严的神明，想要抬头仔细观看这场神迹的人，都感觉到双目一阵刺痛。
凡人不被允许直视祂。
除了……
神祇眷顾着的。
费姝努力憋住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还没发现自己跟别人不同的待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小漂亮以前的政治成绩一直不错。
虽然因为生病，家人到了后来已经不仅寻求科学，甚至开始病急乱投医寻求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费姝的唯物主义立场一直挺坚定。
他是指在进入惊悚游戏之前。
在场的神官倒是很惊讶。
这并不是第一次举办圣子的选拔，按照以前的情况可以预见，这也不是最后一次。
光明神殿的圣子之位已经空悬很多年。
不仅是光明神，不少神明都没有在人间的代言人，包括黑暗神，原因不明，也没人敢问。
久而久之，“选拔圣子”几乎成了一场每年都会进行的仪式流程。
目的并不是真正为了选出一位光明圣子，更多则是为了选拔出有天赋的孩子，可以在以后接替年迈神官的职位。
光明神也从来没有在类似的仪式中降下神迹。
但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
神官们面面相觑。
主神的意思是……这次有祂青睐的圣子候选人吗？
但如果他们理解错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来承担神灵的怒火？
之前念赞美诗的神官也惴惴不安。
总不能是他的祷告词念得太好，所以神灵高兴了吧？难道是不高兴？
年年都是这些内容，宁愿保守，也绝对不会出差错。
布料身后的身影一顿，像是在倾听什么，然后动了动。
底下的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旁边的神官松了一口气，接着把最后一段祷告词念完。
选拔的流程仍然在正常进行。
甚至让一些第一次前来观礼的贵族和平民觉得，每一次圣子选拔仪式都会有这样神迹。
于是就轮到费姝紧张了。
按照光明神殿历来的规矩和流程，每一个圣子候选人都要跪在神像面前，单独对光明神进行祷告。
传闻中，如果神灵满意，就会降下相应的启示和福泽，圣子也会就此出现。
福泽最为深厚，天赋最高，最被神明眷顾的那一位就会担任圣子。
甚至连主教都无法改变这个规则。
没有丝毫人力能够插手的空间。
全部凭借神的意志。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祷告中得到神灵的眷顾。
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不是种种迹象说明光明神还在，神官们甚至会觉得他们已经被信仰的神灵所抛弃。
这个世界的信仰，跟费姝在原来世界了解过的并不完全相同。
祷告方法全看个人，也并没有统一的祷告词。
神官之间也很少沟通自己的祷告方法。
这对费姝来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如果有统一的祷告词，那可能一整个大教堂的人，都要见证他的金鱼记忆，磕磕巴巴地开始祷告。
然后气得把他从这里丢出去。
可是没有祷告词，费姝脑袋空空，从资料中甚至也没有找到参考。
费姝：“……”
大概就是死刑和死缓的区别了。
【可恶啊，还想看宝贝背不出来祷告词，被怀疑是黑暗神那边的小间谍，于是抓起来酱酱酿酿】
【是谁失望了，又是谁兴奋了】
【其实吧，我觉得，老婆随便找几句大家的弹幕，然后念一下，我感觉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结束（小黑屋意义上）】
【被爆炒得离不开创那种嘛】
费姝的顺序不在前面，还能够观察别人的祷告，至少能够获得一点经验。
虽然从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
所有候选人都千篇一律地抱着自己的“笔记”，在距离神像最远的软垫上跪一会儿，然后离开。
严格意义上来说，圣子候选人甚至还没有进入神殿，只能按照普通信众的待遇，跪在最远的垫子上。
一位面色严肃，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一旁，鹰隼似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过去祷告的人。
好像在审视和判断是否有任何一个动作表达出对神灵的不敬。
已经有几个人离开，目前为止，没有人得到什么特别的反应。
有的人还能勉强维持脸上的得体，也只是僵硬地扯扯嘴角，有的看上去已经要哭出来了。
费姝已经在紧张了。
就算不会有什么大事，在这么众目睽睽的情况什么反应都没有，也确实很丢人。
不过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费姝这次就很满足了。
携带羊皮卷是被允许的。
一般神官，尤其是年龄比较大或是没什么祷告经验的神官，都会携带记录祷告所用的羊皮卷。
但这种场合，携带羊皮卷的人其实很少。
毕竟在绝大多数教众的认知中，神灵会更欣赏更有准备、显得更虔诚的教徒。
一边准备祷告一边暗暗观察，费姝才发现第二位跟他一样，也带着羊皮卷上前祷告的候选人。
1938提醒：【根据系统测试，存在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此候选人的身份为玩家。】
费姝打起精神，在提醒下更专注地观察。
同样是玩家，这也意味着在他身上费姝能学到很多。
不论好坏。
惯常的动作和小习惯的确不是一时半儿想变就能变的，哪怕已经在竭力掩饰。
刚刚进入新环境、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的玩家，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在惊悚游戏每一个危险的副本里养成的习惯。
毕竟多获得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救玩家一命。
从神殿的建筑结构、到牧师的穿着站位、不远处的贵族和教众、甚至是那座高大的神像。
他的目光半收敛地滑过很多地方。
甚至在试图探究神像五官时被灼伤了双目。
在一般的副本也许没有问题，但在这个特殊副本显然太过突兀。
玩家并不会有对神灵和信仰的敬畏，至少普通的玩家不会一开始就存在这种意识。
玩家在平时隐蔽的动作，在全部人都恭敬地等候着神灵指示的场景无比显眼。
周围有阴测测的目光开始落在那个尚且没有察觉的男玩家身上。
不满的目光如同怪物的吐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这个不敬的□□徒绞死在这。
费姝看到这位玩家，也才隐隐意识到这些小动作是多么的突兀。
在所有人都低头表示崇敬时，昂头挺胸的人一眼就能被看见。
真正有崇敬和信仰的人，下意识反应的动作跟他并不相同、
有几位神官已经露出了审判的目光，并不友善。
心性冷酷的甚至已经悄声交谈过，看着这个“候选人”的目光仿佛看一个死人。
不信仰光明神的人，以及异教徒，决不允许踏足这块土地。
但在宽仁光明神的眼皮子底下，光明神官们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玩家垂着头，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隐约已经察觉已经有了一种危险感。
年迈的老人站在一旁，皱巴的皮肤像是风干的橘皮，但男玩家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他收回视线，更谨慎了点。
力图要求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出错。
费姝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无法提醒这个因为过度谨慎反而出错的玩家。
无论是跪下的动作，脸上神情，甚至是停顿的时间，男人的身上都丝毫挑不出差错。
一切中规中矩。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是一个存在神灵的世界，得到神灵信任和赐福的神官会有超越寻常的力量。
在光明神力的加持下，即使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观察力和记忆力也远远超于常人。
尤其是作为最主流神明之一的光明神，谁也无法窥见神殿红衣主教实力的全貌。
华贵的布帘后，那位最年轻的红衣主教似乎换了一个倚靠的动作。
这像一个是带有标志性的信号。
一位白袍黑纹的神官面露憎恶，看着男玩家的表情如同在看什么垃圾：“卑劣的异教徒，束手就擒！”
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的光明书，开始吟唱咒语。
男玩家仍然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不论是谁看了他的表情，都会觉得他是个被无辜牵连的人：“为什么？我虔诚地信仰着光明神！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白袍黑纹的神官想要反驳这个恬不知耻混进圣子选拔队伍的异教徒，他让整个光明教廷都蒙上了褪不去的羞耻。
他怎么可能虔诚？！
每个信徒都有不同的祷告方式甚至语言，但这个异教徒。
在神灵前行走的姿势原封不动地抄袭了一位男性教徒，祷告下跪的方式和时间又与刚刚的一位女性教徒一模一样！
这一定有问题！
但狡猾的玩家，问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知道答案。
他只是为了放松这些神官的警惕，伺机逃跑。
他很明白，在白袍神官在仪式中动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没有再能隐藏下去的机会。
能走到这里的老玩家，无论是评级还是身上的道具技能都不可小觑。
趁着白袍神官气愤得中断了吟唱，其他神官也还没动手，男玩家使用了道具。
毫无预警的，一阵黑烟开始在神殿里弥漫。
费姝补课的时候了解过这个道具。
是非常好用的逃跑道具——“女妖面纱”。
可以制造除了友方都会被模糊感知的迷雾屏障，同时对敌对NPC造成一定眩晕效果。
男玩家厉声：“帮忙！”
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男玩家这次使用道具，负面效果刨除了玩家。
也是因此，费姝的视野没有遮挡，基本能够看清神殿内各方的动向。
在黑烟最初出现时，神殿内慌乱了一瞬。
但甚至没有人呼救，短暂的骚动很快平息下来。
信徒仍然待在原地。
大多数神官在高级道具的作用下有些茫然地左右观望，少数穿着高级牧师服的神职人员极其镇静。
甚至没有多余的走动和观望，眼观鼻口观心。
费姝甚至觉得这部分实力强大的神官根本没有被道具影响。
可是男玩家马上就要跑了，这些神官都不出手吗？
随后谜底揭开——
那块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布帘之后，传来了一声闷响。
是几乎等人的金属神杖，与地面接触传来的闷响。
在这声响动之后，甚至没有咒语吟唱的声音，金色的光晕从权杖和地面触碰的地方扩散，宛如往平静的湖面里丢进了一颗石子。
这些金色涟漪扩散开，像是拥有视线一般，径直朝着男玩家过去，撞击在他的身上。
悄无声息。
如同烧红的铁融化冰块。
马上要打破神殿玻璃跳出去的男玩家化成一阵黑灰。
甚至没有在地面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金色的光晕没有完全消失，扩散开来，驱散了神殿内的所有黑雾才陆续消失。
只是一瞬间，仪式现场就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混乱。
惊慌的贵族们惊叹一番，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风度翩翩：
“光明神在上，感谢敬爱的红衣主教驱散了神殿的阴霾。”
费姝纤细的脖颈都僵住，不敢再往布帘之后看。
这位红衣主教的实力……实在过于强悍了。
如果一会儿他的表现……
费姝思绪一顿。
也许是进入这个副本也悄无声息地提高了他的身体素质。
这个看不清面目的红衣主教刚刚……是不是在看他。
“仪式继续。”
红衣主教轻咳一声，过了会儿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比所有未曾见过这位主教的信徒，想象中更动听、温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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