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李牧_重生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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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李牧

  “可小姐,此番圣旨一下,恐怕这宫里头数不尽的事儿,又得找上您了,”这时,阿梨想起今日皇帝那番圣旨,又想到如今自家小姐这处境,实在有些担忧。

  陆观澜笑而不语。

  初语便道:“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难不成这皇帝也知道小姐您容貌恢复,这才下了这道旨意?”

  陆观澜闻言失笑。

  要说这皇帝这道旨,也的确有些好笑。

  德容俱佳?她哪里有德,哪里有容了?

  便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估摸着也是瞧见了那块玉罢了。”

  初语道:“如此说来,皇帝这道旨,便是信了那块玉上所言?”说着,初语想了想,接着道:“那若是给小姐赐婚,小姐该如何是好?”

  陆观澜听到此处,眉头也是皱了皱。

  若真是如此,那她也没办法了。

  便道:“拒了便是。”

  初语听了有些诧异,“那可是皇帝赐婚,您真敢拒了?”

  陆观澜笑了笑,“那又如何?”

  说起来,她连皇后都做过,拒个婚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今生今世,她可都不想再入天家。

  文安坊的别院内,成墨听闻皇帝下给陆家的那道旨,连夜便入了宫。

  刚到朱华宫门口,却见宫门紧闭。

  唤来内官一问,得知母妃已经歇下了,便只得打道回府。

  楚玲跟在一旁,见着殿下忧心忡忡,便道:“如今陛下这道旨意,说不定真是为了遂殿下心愿。”

  成墨苦笑。

  “可母妃那边却不会应允。”

  “为何?”楚玲也是疑惑。

  贤妃娘娘一直贤明大度,对殿下也是极为慈爱。可不知为何,为着陆家大小姐这门亲事,贤妃娘娘却极为反对。

  就连她都有些不解。

  成墨闻言叹了口气,“只要父皇那边允下,母妃这边,我就是跪着求,也会求来。”

  看着殿下如此执着,楚玲便颔首,“殿下精诚所至,定会达成心愿的。”

  “但愿吧——”

  朱华宫内的贤妃实则并未睡下,只是坐在窗口前望着空荡荡的院落。

  “娘娘,二殿下已经回去了。”

  贤妃回过头,“楚月,你说墨儿他能明白吗?”

  楚月是贤妃身边的大宫女,一直陪着贤妃入宫到现在,看着贤妃人前人后都是这般的亲和,却唯独在二殿下这事上,也同二殿下一般执着。

  “奴婢只是有些不大明白,为何娘娘如此反对,想来,二殿下这回也是真心的,”楚月颔首道。

  贤妃幽幽叹了口气,“我又怎不知他是真心,可那陆观澜,也是李尽心悦之人。到底这宫中是非多,若能许配给李尽,在宫外安稳一生,也是好的。”

  楚月晓得自家娘娘在想什么,便劝道:“娘娘,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逝者已矣,娘娘不该挂怀到如今。”

  贤妃闻言,眸子闪了闪,顿时氤氲起一片水雾。

  逝者?可在她心里,那个人却从未死去。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内官通报,说是皇帝来了。

  贤妃一愣,赶忙起身相迎。

  只见皇帝怒气冲冲地从宫门外的仪驾上下来,见着贤妃,也只是摆摆手,示意进去。

  贤妃上前跟在皇帝身后,柔声问道:“今夜陛下不是去了云熹宫吗,怎的这样晚了,还来臣妾处。”

  皇帝回头,狐疑地看了贤妃一眼,“怎的?贤妃莫不是不想朕来?”

  贤妃笑了笑,“怎会。”

  皇帝不语,入了寝殿,也并未即刻就要歇下,而是在软塌上一坐,看向贤妃,“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贤妃面上温和,笑着在皇帝身旁坐下,“陛下且说。”

  皇帝眉头皱了皱,“这些年来,你还是同朕这样生分?”

  贤妃面不改色,“陛下今夜前来,只是为了问臣妾这个?”

  皇帝顿了顿,“你觉着,若是将陆观澜许给墨儿,可好?”

  “不可,”贤妃语气依旧那般的温和,可眼神却蓦然变得锋利。

  皇帝也是一愣。这些年来,他所见的贤妃一直都是从容和蔼的,还从未如此的强硬过,更从未在他面前这样疾言厉色。

  看出了皇帝眼中的意外,贤妃道:“墨儿还小,婚嫁之事,当以后再考虑,陛下也说了,该让墨儿勤加政务,这儿女私情本不该早早沾染。”

  皇帝眼神古怪,“可墨儿也不小了,若非朕这些年来有些繁忙,该是早就为他们定了皇子妃人选才是。”

  “陛下慈爱,墨儿自当感激涕零,可臣妾道觉着,陆家大小姐同墨儿并不合适。”

  “此话怎讲?”皇帝一挑眉,问道。

  贤妃颔首,“墨儿性子虽看起来谦和,实则也是个执拗的脾气,那陆家大小姐陛下也是见过的,晓得那陆观澜也是个说一不二,刚毅果敢的性子。若是将他们二人强扭在一处,少不得磕磕绊绊。想来,陛下也是不想墨儿后宅不宁的。”

  皇帝点头。

  贤妃此番话,他也有想过。

  成墨先头在他面前求娶陆观澜之时,他一来觉得这陆观澜容貌有失,不配做天家儿媳,这而来嘛,便也是觉着,性子太过刚硬,恐怕会生出事端。

  加之这陆观澜城府心机颇深,若是入了这天家,往后墨儿恐有被外戚干政之危。

  可那块上有陆观澜为凤命的玉他也看了,确真无误。

  坊间也盛传着此事,更是将陆观澜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还直言得陆观澜者得天下。

  这样的女子,若留不住,便只能杀了。

  可若是杀了,陆秉言是他的心腹重臣,满朝文武,只有陆秉言从来只听他圣令行事,再找不到如此忠心又不被他忌惮之人。

  杀了陆秉言的女儿,那不等于弃了陆秉言?此事自然万万不可。

  可若是留着,留给墨儿,便是他前头所思所虑。

  更不可留给他本就忌惮的李国公府了。

  这思来想去,这门婚事竟比那前朝政事还叫他头疼。

  今夜本去了云熹宫,还想着找云嫔舒缓一番心情,谁知,这云嫔竟也在他跟前提陆观澜,竟也说成野也对陆观澜有意,求他应允。

  这便弄得他更加心烦,恨不能世上多出几个陆观澜,好叫他这几个儿子分了去。

  贤妃见皇帝不语,便道:“想来,陛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臣妾也只不过站在为人母的立场上,同陛下说道一番罢了,至于究竟如何决定,还是在陛下。”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改日再议,今日且让朕在你这儿好生歇息一番。”

  夜里,贤妃看着身旁安枕入睡的皇帝,心口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

  随即起身,掌灯去了外殿。

  值夜的楚月见了,忙上前接过贤妃手里的灯盏,一脸愁容轻声道:“娘娘可又失眠了。”

  贤妃笑了笑,“可愿陪我走走?”

  楚月点头,便陪着贤妃出了朱华宫。

  走在宫门外的长道上,贤妃抬眼看向夜空。见着明月当空,不禁莞尔一笑。

  “再过不久,便是团圆之夜了吧,”贤妃笑着问道。

  楚月颔首,“是了,到时还如往年一样,会在皇后娘娘宫里举办家宴。”

  “家宴?”贤妃苦笑。

  这里,能称之为家吗?

  望着寂静无人的长道,看着空空如也的四周,不知为何,她想起头一回入宫时,那眼前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那时,我还以为,我该是嫁给他的,”贤妃蓦地开口,语气悠缓,好似在说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贤妃十五岁头一回入宫,那次入宫,她只是跟在一个人身后。

  这人便是李国公的长子李牧。

  彼时的李牧,年少英姿,更是被京中不少女子所倾慕,她也不例外。

  那时,她齐家同李家世代交好,她同李牧也是青梅竹马。

  每每家中有宴,便会请了李国公一家前来。而那时,她最高兴的,便是能见着李牧。

  李牧待她也极好,似兄长般给了她疼爱照拂,更时常教导她学问。

  她将李牧视为心中的信仰,只愿此生能嫁与李牧,好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可后来,不知怎的,边疆一场战事,李牧带兵驰援,回来后,身边却多了个孩子。

  这便是如今的李尽了。

  没人知道李尽的生母是谁,又在何处,李牧对此也是缄口不言。

  可李国公府还是认下了这个孩子,更让这个孩子做了李牧的嫡长子。

  可是,本欲为她同李国公说亲的父亲得知此事,当即大怒,随之搁下这个念头。

  而那时的皇帝根基尚未稳健,新帝初涉政事,少不得需要朝中重臣的帮衬。

  于是,她便入了宫。

  而那时带着她一道入宫的,便是李牧。

  她还记得,她问李牧,是否已有了心仪之人。

  李牧说有。

  然她再问是何人,李牧却不说。

  她以为李牧心悦之人便是那不知身份的李尽生母,心中顿时晦暗,便斩断了这份情丝,毅然入了宫。

  直到成了贤妃,再忆起往事,她才知道,自己从未将他忘却。

  而直到他死后,她也才从人手里拿到他带在身边许久的东西,便是她当初送给他的一只香囊。

  今时香囊余香已散,物是人非,可留在她心中的念想,却从未散尽。

  这些年来,她在宫里陪着皇后,也帮衬着皇后。看着皇后处处容忍,她却无可奈何。

  每每到了夜里,她也只是想,都怨自己无能,不能护着他的妹妹。

  如今,既然他的儿子想求娶了心仪之人,而他儿子最大的阻碍便是自己儿子,那她,就当还了他的情,也当为陆观澜母亲还了恩,做一回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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