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二百一十九_大唐第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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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二百一十九

  码字不易,谢谢大家的支持!李旦凉凉地扫李显一眼,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小肚子上,“去骑马。”

  语气淡淡的,并不严厉,但足够威慑。

  李显脸上的胖肉皱成一朵千瓣牡丹花,委委屈屈走下牛车:“我是兄长,不和你一般计较。”

  李旦盯着李显爬上马,留下户奴杨知恩监督:“看着七王,他敢下马,立刻唤我。”

  杨知恩应喏,老老实实缀在李显身后,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显臃肿的背影。

  李显环顾一圈,发现身边没人敢替自己说话,不由悲从中来:都怪那个神神道道的婆罗门医者!

  他乃堂堂英王,身上的每一块肉全是佳肴珍馐、琼浆玉液娇养出来的,不是什么肥胖症!

  他是天潢贵胄,他的肥肉也是高贵的肉,用不着减!

  李旦听不见李显的腹诽,夹紧马腹,驱马走到队伍后面。

  路过李令月和贺兰氏的车驾前时,他轻勒缰绳,停在二轮车旁。

  李令月仰头看着他笑,细长的双眼微微弯起:“王兄,我上回和你说的波斯水晶杯,你帮我寻到了么?”

  李旦摇摇头:“没有。”

  也不多做解释。

  李令月知道他素来寡言,喔一声,挥挥手,漫不经心道:“王兄,我让七兄帮我去寻好了,正好让他多去西市走动走动。”

  贺兰氏把围在肩头的印花帔巾扬起,故意往李令月脸上甩,嘴角带着浅笑,亲昵道:“又使唤你兄弟帮你跑腿?”

  李令月拂开帔巾,哈哈大笑:“七兄要选妃了,我不赶紧使唤他,以后阿嫂嫁进来,就没机会了!”

  两人笑着打趣一阵,压低声音,讨论李显的王妃最有可能出自哪个世家大族。

  李旦轻夹马腹,勒马转向,慢慢驰到裴英娘的二轮车旁边。

  护卫、宦者、宫女们沉默着前行,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扬。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旌旗在风中舒卷的声音。

  裴英娘十指翻飞,胖乎乎的手指头把丝线拧成一条条麻花形状,来回穿插,很快勾勒出一只蝴蝶形状的结子。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细碎清脆的珠玉轻击声。

  裴英娘抬起头,眼前闪过一道炫目的金光,晃得她眼花缭乱。

  李旦贵为亲王,座下的骏马装饰华丽,马鞍上镶嵌了数百颗绿豆大小的宝石,系带上悬着一片片麒麟金杏叶,金叶随风飘动,发出窣窣细响。

  宝光闪烁,璀璨夺目。

  裴英娘忍不住偷偷咽口水: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李旦居高临下,俯视着眼睛闪闪发亮的裴英娘,疑惑又诧异。

  他以为这个差点死在亲生父亲剑下的小娃娃,此刻应该躲在车厢里抹眼泪才对。

  特意绕过来看她,就是怕她有什么好歹。

  没想到她竟然没事人一般,靠在车窗上做针线活儿。

  那个泪如雨下,抱着他不放,无助而绝望的小娘子,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除了他,大概没人相信,一个时辰前,裴家小娘子还蜷缩在床榻上瑟瑟发抖。

  不愧是母亲挑中的人。

  李旦自嘲一笑,策马离去。

  裴英娘盯着马鞍上的宝石看了好半晌,忽然发现李旦腰上空落落的,没有佩戴她早上看到的那块双鹿纹山玄玉佩。

  应该是丝绳绞断了,没来得及换新的。

  她低头看看手上刚编好的蝴蝶络子,粉白两色,和李旦完全不搭调。在篓子里翻了翻,找到一条棕黑色的,扭了金线,编成燕子形状,好看又大方。

  连忙捧在手心里,想问李旦喜不喜欢,抬起头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一个端正笔直的背影。

  裴英娘目光痴迷,啧啧道:“连马尾上都挂了金叶子呀……”

  她好想要那匹骏马!

  抵达蓬莱宫后,忍冬让宫女去抬热汤,预备服侍裴英娘洗漱。

  今天舟车劳顿,李治和武皇后肯定不耐烦见人,用不着去蓬莱殿请安。

  果然,夜幕低垂时,羊仙姿往各宫传话,言圣人已经就寝,让他们各自安歇。

  药童把熬好的汤药送到裴英娘殿前,“八王吩咐,贵主莫要忘了服药。”

  裴英娘白天纯粹是吓病的,现在一觉睡醒,又从太极宫搬迁到蓬莱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蛮可以不用吃药。

  药童面色不改,把鎏金宝相花纹银碗往前一递:“请贵主服药。”

  小娃娃当久了,裴英娘也想使个性子、耍耍赖。

  嘴巴还没撅起来,忍冬已经接过银碗,舀起一匙子黑乎乎的药汁子,送到她唇边:“贵主不怕,吃了药,病才能好。”

  裴英娘脸颊微微一热,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八岁的女娃娃,忍冬这么哄她是正常的,可是好像还是有点难为情。

  只能老老实实吃药。

  吃了药,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既没有梦到提着宝剑追杀她的裴拾遗,也没有梦到讨厌的裴十郎和裴十二娘。

  她心情大好,早上吃了两大碗胡麻粥,一盘玉尖面,两只素馅毕罗。

  忍冬和半夏把所有箱笼打开,想为裴英娘挑几件新衣裳。

  虽然宫人们为了迁宫一事乱成一团,但女官、女史们有条不紊、忙中有序,百忙之中,仍然记得给裴英娘送来整套首饰衣物和被褥用具,十分贴心。

  武皇后要在麟德殿摆宴庆贺迁宫,众人届时都要出席,连太子李弘和太子妃也会从东宫赶来凑趣。

  这是裴英娘头一次参加皇室宴会,忍冬想把她打扮得漂亮一点,左看看,右翻翻,挑挑拣拣半天,还找不到满意的裙装。

  半夏不懂宫中流行什么样的服色,只能跟在忍冬后面打下手。

  裴英娘坐在槅窗下打络子,日光从茜色窗纱漏进屋里,笼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半夏想起一事,悄声道:“贵主,太子妃也姓裴呢!和贵主好像是一家人。”

  太子妃裴氏是左金吾将军裴居道的女儿,确实和裴英娘同出一族,不过裴氏的祖父曾经做过宰相,而裴英娘的祖父只是个六品官,比不上裴氏那一房显耀。

  裴英娘把丝线绕成一簇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前没来往过,以后也不必特意去结交。你记住,我是天后带进宫的。”

  半夏心神一凛,“婢子明白。”

  忍冬终于挑中一条单丝碧罗笼裙,“太平公主爱红,平时多穿红色,贵主穿青色最好。”

  裴英娘换好衣裳,盘腿坐在铜镜前,等着忍冬帮她梳髻。

  镜中的小娘子脸色还有点苍白,穿郁泥地联珠团窠对鸟纹锦对襟半臂,浅色绉绸窄袖交领襦衫,单丝碧罗笼裙,竹根青系带分系在两边,一直垂到翘头履鞋面上,肩上披一条沙绿色葡萄纹锦厚披帛,完全是一副少女打扮——裴英娘气度沉静,宫女们总忍不住把她当大人看待。

  忍冬踌躇半天,最后给裴英娘梳了个家常的双螺髻,略施簪环珠花,发间裹丝绦,留出长长一段,垂在肩头。

  最后照例在她眉心点上朱砂痣。

  这么一打扮,裴英娘依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

  忍冬扫视一圈,小声说:“太平公主喜欢描花钿、贴面靥,贵主年纪还小,点朱砂就够了。”

  裴英娘浅笑一声,“多谢你替我想着。”

  反正李令月喜欢什么,她就得忌讳什么。

  忍冬连忙躬身:“这都是婢子的本分,不敢让贵主谢婢子。”

  直起身,看一旁的半夏似乎有些担忧,笑着道:“太平公主天真烂漫,为人宽和,平时待宫人们很好,时常赏我们糕饼吃。”

  既是开解半夏,也是宽慰裴英娘。

  裴英娘想起路上的匆匆一瞥,太平公主年纪不大,只比她大两岁,但模样身形已经出落得丰满标致。

  不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是和宫人们描绘的那样好相处,已经有一个名不副实的李显了,千万别再多一个表里不一的李令月。

  离开宴还早,裴英娘怕弄脏衣裳,干脆哪也不去,歪在坐褥上,教忍冬打络子。

  时下不论男女,佩戴的玉佩、香囊都用丝穗装饰,很少有结络子的。

  半夏跟着裴英娘学过,已经会不少样式。

  忍冬是头一次学,很快琢磨出门道,啧啧称叹:“贵主的心思真巧。”

  裴英娘脸上涨红一片,连忙解释:“这是一个厨娘教我做的,我手不巧,只会做这个。”

  忍冬抿着嘴笑。

  不得不说,有些本领是天生的。忍冬只学了不到半个时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灵活,甚至比师父裴英娘做得还熟练,而且无师自通,自创了几个新鲜样式。

  十根指头像花蝴蝶一样,翩跹飞舞,眨眼间,就编出一对精致的垂丝菊花。

  裴英娘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做的几只大蝙蝠,歪歪扭扭,形状是有了,但软塌榻的,没什么精神。

  再抬头看看忍冬做的菊花、芍药、梅花和大燕,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菊花的垂丝微微卷起,完全能以假乱真。

  她叹口气,沮丧道:“算了,送八王的络子,还是你来替我做吧!”

  李旦走到槅窗下时,刚好听到这句话。

  一时忍不住好奇道:“什么络子?”

  上官女史轻咬樱唇儿,一脸倔强:“我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公主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介低贱奴婢,怎敢为难公主?”

  “我听宫人们说,女史才高八斗,七岁时就能出口成章。”裴英娘望着廊檐下闪烁着金色碎光的流水,缓缓道,“女史才华出众,不输男子,假以时日,一定能从掖庭中脱颖而出,为自己和家人求得一线生机。不该把心机浪费在我身上。”

  上官女史脸上涨红一片:一个八岁的、只学了几百个大字的小娃娃,竟然敢来教训她?

  她恼羞成怒,慌不择言:“公主以为武皇后真心喜爱你吗?她带你进宫,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圣人故去的亲人!公主是褚公之后,却只能给别人充当替身以求富贵,难道不觉得羞耻?”

  裴英娘抬起眼帘,笑眯眯道:“为什么当替身羞耻?长得像圣人的故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圣人对着我睹脸思人,可以减轻伤痛,我可是大功臣!”

  上官女史脸色发青,“蠢儿!”

  气得拂袖而去。

  裴英娘轻笑一声,有了今天这场对话,上官女史以后应该不敢再为难她了。

  得意地拍拍手,余光扫过长廊深处时,忽然瞥见一道瘦削的身影。

  轻袍皂靴,宝带琳琅,腰间挂一枚对鹿山玄玉佩,是李旦。

  裴英娘面色一僵。

  上学前李令月被抓包,现在轮到她了。

  半夏小跑到裴英娘身前,面带羞愧:“贵主,婢子想提醒你的,可八王不许婢子出声……”

  裴英娘摇摇头,制止半夏说下去。

  李旦眉尖微挑,双唇紧抿,眼神有些阴冷。

  裴英娘低下头,专心看着自己脚上的翘头锦缎鞋履,红地穿枝花的图案,花丛中卧着一对对彩羽鸭子,活泼灵秀。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身边停下,头顶响起一声轻柔的叹息:“走吧。”

  裴英娘惴惴不安,听李旦的声音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惊喜地抬起头。

  李旦已经走远了,幞头的两根帛带在风中轻轻飘扬。

  她连忙拔腿跟上。

  听到裴英娘走动时簪钗轻轻晃动的声音,李旦没有回头,但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一些,“下次莫要莽撞,如果再有人欺负你,让人去寻我殿中的冯德。”

  裴英娘愣了一下,眼眶微微湿润:原来李旦不是因为她对上官女史不敬生气,而是气她被人欺负呀!

  她感动得无以复加,颇想一把抱住李旦的大腿,感叹一句:八王是个好人!

  没有听到裴英娘的回答,李旦脚步一滞,回头轻扫她一眼,“记住了?”

  眼风略带凌厉。

  裴英娘点头如捣蒜:“我记住了!”

  有一位亲王为她撑腰,当然好。不过像上官女史这样的小麻烦,用不着抬出李旦来。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自己刚强起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胆子小,注定做不了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但也不想沦为一朵经不得风雨、只能躲在别人背后的娇花。

  娇花容易摧折,需要别人时时呵护。

  身为一个省事贴心的小弟,裴英娘不想给老大李旦添太多麻烦。

  她要做一株浑身是刺的仙人掌,小猫小狗想欺负她,得先问问她裴十七娘养的一身尖刺。

  当然了,如果遇到惹不起的人物,还是得找李旦求助,她是仙人掌,不是所向披靡的大杀器暴雨梨花针。

  李旦径直把裴英娘带到含凉殿,“阿娘命你每天午时陪阿父用膳。”

  近身伺候李治的宦者们发现,每到用膳的时候,只要裴英娘在场,李治总能胃口大开。

  宦者们向武皇后提议,每逢传膳时,可以把永安公主召到含凉殿陪李治吃饭。

  武皇后一开始不信,仔细观察几天后,认可了宦者们的建议,因为对着吃得香甜的裴英娘,她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多吃两碗羊肉粥……

  于是,裴英娘除了永安公主这个身份外,多了一个御赐陪吃的头衔。

  宦者领着裴英娘和李旦进殿。

  李治和武皇后坐在上首,李显、李令月陪坐左右。

  殿中的钿螺小几上供着一**盛开的红梅,清香怡人,应该是李令月献给李治赏玩的。

  宫女把裴英娘的坐席挪到李治身旁。

  裴英娘屈腿盘坐,李旦走到李显右手边坐下。

  武皇后睨一眼埋头吃花糕的李令月,笑着道:“小十七头一天上学,就晓得向先生请教学问,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只惦记着玩儿?”

  李令月抬起头,嘿嘿一笑,眉心的花钿皱成一朵含苞莲花,“儿又不用考进士,要那么多学问做什么?”

  李显跟着附和:“阿妹说得对!”

  李治笑问裴英娘,“小十七,先生严不严厉?”

  裴英娘乖乖应答:“先生很好。”

  李治目光慈爱,“做学问贵在持之以恒,你还小,慢慢来,别逞强。”

  裴英娘眼波流转,莞尔道:“英娘明白,八王兄也是这么教我的。”

  “喔?”李治看一眼正襟危坐的李旦,点点头,眉宇间有隐隐约约的柔和笑意。

  李旦宠辱不惊,端着一碗秋葵汤,面无表情地小口啜饮。

  但裴英娘分明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她轻叹口气,替李旦觉得难受。

  这些天,她已经看出来了,李治并不是不喜欢李旦,而是有意疏远小儿子。

  李治只对太子李弘亲近信任,对博闻强识的李贤和李旦都是淡淡的,李显资质平庸,反而很受他的喜爱——怎么说呢,傻人有傻福。

  李治天性温柔多情。

  想起故人时,他总要迎风洒泪,哭上一场。

  宫人们犯错,他不忍苛责,每每只是训斥几句了事。

  他心细如发,温柔体贴,常常对裴英娘嘘寒问暖,像一个普通的父亲。

  但到了处理朝政时,李治绝不像平时表现出的那样温和老实,手段果决而利落,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狠辣无情。没有他的暗中支持,武皇后不可能顺利诛杀大批重臣。

  李治再温柔病弱,也是个主掌杀伐决断的帝王。

  他下定决心冷淡李旦,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李旦表现得再恭谨,读书再刻苦,注定是一场空。

  裴英娘的目光在李旦身上停留太久,连李令月都发觉了。

  “你怎么老盯着八王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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