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换人
其实袁华不前往庆隘口和谈其实也是博一把的心思，便是看在袁华前前后后表现出来那些稀奇古怪的才能，倪天恩也不至于做事不留情面的，当初清禾之行两人尚有些情面的。
虽然这情面是倪天恩单方面的救命之恩，可人总是这样的，你花了心思救下来的总是有几分舍不得吧。
不要很多，就这几分舍不得，倪天恩也不至于真的要让大越覆灭吧。
带了这种赌一赌的心思，袁华才给太子殿下出了这么个主意，把自己当做底牌最后再用。
接下里她又忙于火枪的研制改进，哪里想到中间派去多少拨和谈使臣，横竖不见真正的谈判标的出现，倪天恩的火气会不会越积越大。
已经杀了四拨和谈使臣，那这和谈之路是彻底堵死了，只希望他攻都城能够手下留情些啊。
这会儿站在城墙上，袁华累得快散架了，看到城下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于支军，仔细寻了一番，居然松了一口气。
倪天恩没在。
这样看来，他还是不希望将两个人之间的这几分情面完全抹煞的，希望他攻打都城乃是一时意气用事吧。
护城河外黑压压的于支军中有一个着黑红铠甲的年轻将军，隔得太远瞧不见他的模样，只觉得他一身杀戮气息，肃然立于军中。
便是袁华这种门外汉也知道于支军能够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是有原因的，黑压压的于支军全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便是远处一排排骑兵都显得整齐划一。
一看到袁华登上城墙，那黑红铠甲的将军抬了抬手，他身边那名骑兵立刻打马过来，“来人可是大越清月公主？”
这话够不客气的，袁华还没开口，月如已经替她喊话了，“巴尔提王子呢？”
因袁华一身轻质铠甲套在工装上，穿得实在不太像女子模样，那骑兵抬头仔细盯着袁华看了又看，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清月公主，又打马回到黑红铠甲的将军身边。
林先生在袁华身边轻声说道，“公主，这位乃是巴尔提王子的前锋特尔鲁，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只是过于嗜血了些，武安城......武安城便是他屠的。”
一提到武安城，袁华双手紧握成拳，看着特尔鲁一身肃杀之气，陆思禹会不会？
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别说对方是倪天恩了，就是自己也不会杀陆思禹。
不为别的，就为防备今日这样的情况。
倪天恩不会杀袁华，可要袁华老老实实地开门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了不得就是大战一场国破城灭。
袁华知道自己不会以身殉国，可倪天恩不是很清楚，毕竟平时的无赖惫懒和国破家亡后的绝望是不一样的。
不留点什么胁迫清月公主，她若是以身殉国了怎么办？
这是袁华拼命说服自己的理由，陆思禹一定不会死的，就像大越皇上一样，只是被扣在倪天恩的手里，关键时刻总是要看看能不能胁迫一下都城里的人。
那骑兵从特尔鲁手中拿了一幅画卷打马过来，骑到城墙下寻了个好位置，将手中画卷打开，一边看画卷一边打量袁华。
若不是兵临城下有国破家亡之虞，袁华其实有些想笑的，这倪天恩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那骑兵看了一会儿，唯恐自己瞧不出来，又点了身后几个步兵前来查看，画卷传来传去，偶尔还转向袁华这边看了看。
袁华瞧不见画卷里那人的模样，可依稀见到的该是个男子装扮的人，想来倪天恩是描了自己男装的打扮。
果然，几个士兵一合计，将画卷收了起来，“于支国王请清月公主一叙。”
月如也是个机灵的，立刻提了气回答，“远来都是客，于支国素来与大越关系和睦，且数百年向大越称臣，若巴尔提王子愿自身进我大越，清月公主必好生款待。你回去跟巴尔提王子说一声，若他能将军队后撤三十里，一人亲自进城叙旧，大越必定城门大开夹道欢迎。”
那骑兵怒道，“无知竖子休得口出狂言，我于支国兵强马壮，已邀了大越皇上到军中叙旧，如今见着清月公主，自然也邀得公主前往军中一叙。”
月如真是伶牙俐齿，“皇上与巴尔提王子叙了这么久的旧，应该是让巴尔提王子感受一下大越的热情了。当然了，咱们既然说了是叙旧，也没有这种兵临城下的叙旧。若巴尔提王子能与皇上一同前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反正说来说去，你进都城来叙旧是可以的，让清月公主出来跟你叙旧那是不行的。
“尔等可知如今形势，败军之将还与我于支讨价还价？清月公主且听着，若想你们大越皇上安安稳稳地回来，三日之内亲自前往我军中换人。”
这会儿他倒不假装关系好了，直接了当地将话说在明处了。
不仅如此，他一抬手，周围黑压压的于支士兵跟着喊了起来，“若想大越皇上安然回城，三日之内清月公主前来交换。”
声声呼喊震天响，引得守城将士都盯着袁华看。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倪天恩不可能撤军了的，都打到都城了，就差这临门一脚还能转身回去？
而且倪天恩特意以特尔鲁为前锋喊阵，就是警告袁华，若不听从，只怕破门而入之日就要屠城了。
倪天恩与袁华相识已久尤其是清禾一行所见，知道她虽然有些无赖任性，内心却是个良善又软和的人。
当然，前提是别将她逼急了。
所以倪天恩派来喊阵的人并不咄咄逼人，但该说的话全都喊出来了。
袁华所想的，却是三日之内都城是安全的。
可大越百官和皇后娘娘却不肯放过袁华，太子殿下能抵挡住百官的谏言，却挡不住皇后娘娘的懿旨。
于支军的喊话，城墙上的军士都听得一清二楚，就算袁华不说，也有人会将这话传到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耳边。
袁华没想过抗旨，一不小心却抗旨了。
这已是皇后娘娘的第十道懿旨了，可没人能进得了知识产权认定部。
护城军的兵符在袁华手上，都城最精锐的近身战斗力量月卫也在袁华身边，太子殿下态度模棱两可，皇后娘娘只能一道道懿旨往知识产权认定部下，却没办法将她绑了送到于支军中。
皇后娘娘是极其后悔的，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清月公主绑了送出去和谈，如今已是养虎为患，连懿旨都敢违抗了。
不光皇后娘娘来了，丽皇贵妃也来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月卫只得让丽皇贵妃进了知识产权认定部。
从前袁华见丽皇贵妃总是有些害怕的，这会儿看到丽皇贵妃瞬间老去的模样，袁华到底有些心酸了。
就算她喜欢后宫争斗，她对袁华还是算好的。
从皇上御驾亲征被掳开始，袁华就忙于研制火枪，根本没空回宫去看看丽皇贵妃，也不知道她竟然苍老到这种程度。
一双水润柔媚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华，脸上愁云密布，行走间都透了有些老态。
丽皇贵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身上的那种活力，如今这活力早已不见踪影，看着真的就是忧心忡忡的中老年女子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丽皇贵妃这时候才来见袁华，也是心中反复衡量了的。
袁华很感激丽皇贵妃在皇上被掳之初并没有前来，也实在是爱着这个女儿的。
也因为那时候于支国并没有明确清月公主只身前往和谈就可以让皇上回来，丽皇贵妃心中虽然着急，却也同意将袁华这张底牌放到最后再用这个策略的。
可哪怕最后再用，这张底牌也得用啊，总不能握在自己手里握到老啊。
丽皇贵妃对袁华一向都是上位者的对话方式，所以袁华对她既有些隔阂又有些依靠。
这会儿丽皇贵妃让仆从全都退下了，拉了袁华的手，眼中全是哀求，“月儿，母妃......娘亲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开口她还能控制住情绪，这句话一出，丽皇贵妃的眼泪掉到袁华手背上，“月儿，娘亲......”
袁华在丽皇贵妃手背上拍了拍，“母亲，孩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皇上被掳走......已经二十八日了。”
袁华没算过这个日期，因为她知道倪天恩一定不会亏待大越皇上的，毕竟这是整个大越最有价值的人质了，若他出点什么事，那可就不好胁迫大越了。
可自从皇上被掳的消息传回来，丽皇贵妃就没有一日能安心的。
她平日里只用忧心皇上宠爱、位份，哪里想过皇上还能出这种事的？
不过，她对巴尔提王子对袁华的情意倒是有点信心的。
可这话如何说呢？若是公主未曾大婚，给她晓以大义，说不定就同意了的。
可偏偏她已经大婚了，还是嫁了整个大越最佳夫婿，相貌、家世、人品、才学五一不佳，这话如何说？
更重要的是，如今她手握重兵了，再不能像从前那般直接下命令的。
据说皇后娘娘也想让她去和谈的，还下了许多道懿旨，可无法实施的懿旨，算什么懿旨呢？
袁华叹了口气，“母妃......”
“月儿，咱们母女俩说说话，不用这些虚礼的。为娘心乱如麻啊......”
她何止是心乱如麻啊，若不是没办法了，只怕这个时候也不会来求袁华的。
丽皇贵妃嚣张跋扈了一辈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啊。
“母亲，孩儿知道你担心，只是，你想过没有，若孩儿前往和谈，只怕未必能换得回皇上的。”
丽皇贵妃知道的，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想好让袁华前往庆隘口和谈的原因。
可现在于支国已经开口许下承诺了，总得要试一试啊。
“月儿，娘听说，巴尔提亲口说过，若月儿肯与他叙叙旧，就能将皇上换回来的。”
袁华叹了口气，“母亲，你可知道父皇现在如何？”
丽皇贵妃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用打听都知道的，他一定寝食难安啊，他一生骄傲，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其实也是太子殿下不够狠绝，若是他够狠绝，直接宣布登基，也没这么多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越安稳，也断了于支国的念想，太子殿下登基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太子殿下性子没有这般狠绝啊，他做不出这种事。
若他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今日听了于支国所说的这话，不管是真是假，肯定就绑了袁华送到于支军中了，哪里会等皇后娘娘连下十道懿旨、等丽皇贵妃亲自来哀求啊。
人的性格就是这般，从这个角度看来是优点，换一个角度或许就是缺点了。
袁华叹了口气，“母亲，若是......皇兄不够杀伐决绝，若是......若是清月和父皇都被扣下了，于支依然要攻我都城，该如何是好？”
丽皇贵妃怎会不知道有这个可能呢，可现在对方提出这么一个有诱惑力的条件，她还是想试试的。
至于袁华也被扣下了，那就是天欲绝大越，谁也怪不得了。
“月儿，若是于支国放了你父皇呢？只要你父皇回来了，咱们......”
皇上回来了又能如何呢？
当初袁华也以为御驾亲征能带来奇迹，谁知道带来更大的麻烦。
可那时候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自信满满，谁曾想过若是有什么意外，皇上非死即伤啊。
被掳，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倪天恩一定是故意的。
从前他们讨论过，一个死了的公主和一个活着的公主，自然是活着的价值更高。
同理，一个战死的皇上和一个被掳的皇上，自然也是被掳的皇上价值更高。
皇上御驾亲征这事谁也怪不着，只能说实力不够，不要轻易御驾亲征，风险太高了。
袁华又拍了拍丽皇贵妃的手，“母亲，孩儿近来想出一件十分厉害的武器。”
丽皇贵妃对其他事都没有兴趣，依然眼泪汪汪地哀求袁华，“月儿，娘求你了，咱们大越的未来都在你一人身上了。巴尔提王子......其实他对你，倒有几分真心的。从前特意到都城求娶，如今......”
她不敢说为了袁华打到都城，怕惹袁华生气，“如今，又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月儿虚以委蛇好好劝劝他，说不定......”
袁华也想啊，可倪天恩是什么人啊？当初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好吗，他跟陆思禹是不同的。
陆思禹心甘情愿让袁华展露头角，希望她的光芒能够得到世间认可。
而倪天恩，他只希望袁华的才干为他一人所用，哪里肯为了袁华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呢？
江山得了，美人自然也唾手可得。
他可不像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自然得换个打算。
其实袁华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她怕倪天恩，倪天恩不是男主，却比男主还霸气邪魅些，她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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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里她又忙于火枪的研制改进，哪里想到中间派去多少拨和谈使臣，横竖不见真正的谈判标的出现，倪天恩的火气会不会越积越大。
已经杀了四拨和谈使臣，那这和谈之路是彻底堵死了，只希望他攻都城能够手下留情些啊。
这会儿站在城墙上，袁华累得快散架了，看到城下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于支军，仔细寻了一番，居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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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他还是不希望将两个人之间的这几分情面完全抹煞的，希望他攻打都城乃是一时意气用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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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袁华这种门外汉也知道于支军能够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是有原因的，黑压压的于支军全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便是远处一排排骑兵都显得整齐划一。
一看到袁华登上城墙，那黑红铠甲的将军抬了抬手，他身边那名骑兵立刻打马过来，“来人可是大越清月公主？”
这话够不客气的，袁华还没开口，月如已经替她喊话了，“巴尔提王子呢？”
因袁华一身轻质铠甲套在工装上，穿得实在不太像女子模样，那骑兵抬头仔细盯着袁华看了又看，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清月公主，又打马回到黑红铠甲的将军身边。
林先生在袁华身边轻声说道，“公主，这位乃是巴尔提王子的前锋特尔鲁，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只是过于嗜血了些，武安城......武安城便是他屠的。”
一提到武安城，袁华双手紧握成拳，看着特尔鲁一身肃杀之气，陆思禹会不会？
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别说对方是倪天恩了，就是自己也不会杀陆思禹。
不为别的，就为防备今日这样的情况。
倪天恩不会杀袁华，可要袁华老老实实地开门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了不得就是大战一场国破城灭。
袁华知道自己不会以身殉国，可倪天恩不是很清楚，毕竟平时的无赖惫懒和国破家亡后的绝望是不一样的。
不留点什么胁迫清月公主，她若是以身殉国了怎么办？
这是袁华拼命说服自己的理由，陆思禹一定不会死的，就像大越皇上一样，只是被扣在倪天恩的手里，关键时刻总是要看看能不能胁迫一下都城里的人。
那骑兵从特尔鲁手中拿了一幅画卷打马过来，骑到城墙下寻了个好位置，将手中画卷打开，一边看画卷一边打量袁华。
若不是兵临城下有国破家亡之虞，袁华其实有些想笑的，这倪天恩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那骑兵看了一会儿，唯恐自己瞧不出来，又点了身后几个步兵前来查看，画卷传来传去，偶尔还转向袁华这边看了看。
袁华瞧不见画卷里那人的模样，可依稀见到的该是个男子装扮的人，想来倪天恩是描了自己男装的打扮。
果然，几个士兵一合计，将画卷收了起来，“于支国王请清月公主一叙。”
月如也是个机灵的，立刻提了气回答，“远来都是客，于支国素来与大越关系和睦，且数百年向大越称臣，若巴尔提王子愿自身进我大越，清月公主必好生款待。你回去跟巴尔提王子说一声，若他能将军队后撤三十里，一人亲自进城叙旧，大越必定城门大开夹道欢迎。”
那骑兵怒道，“无知竖子休得口出狂言，我于支国兵强马壮，已邀了大越皇上到军中叙旧，如今见着清月公主，自然也邀得公主前往军中一叙。”
月如真是伶牙俐齿，“皇上与巴尔提王子叙了这么久的旧，应该是让巴尔提王子感受一下大越的热情了。当然了，咱们既然说了是叙旧，也没有这种兵临城下的叙旧。若巴尔提王子能与皇上一同前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反正说来说去，你进都城来叙旧是可以的，让清月公主出来跟你叙旧那是不行的。
“尔等可知如今形势，败军之将还与我于支讨价还价？清月公主且听着，若想你们大越皇上安安稳稳地回来，三日之内亲自前往我军中换人。”
这会儿他倒不假装关系好了，直接了当地将话说在明处了。
不仅如此，他一抬手，周围黑压压的于支士兵跟着喊了起来，“若想大越皇上安然回城，三日之内清月公主前来交换。”
声声呼喊震天响，引得守城将士都盯着袁华看。
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倪天恩不可能撤军了的，都打到都城了，就差这临门一脚还能转身回去？
而且倪天恩特意以特尔鲁为前锋喊阵，就是警告袁华，若不听从，只怕破门而入之日就要屠城了。
倪天恩与袁华相识已久尤其是清禾一行所见，知道她虽然有些无赖任性，内心却是个良善又软和的人。
当然，前提是别将她逼急了。
所以倪天恩派来喊阵的人并不咄咄逼人，但该说的话全都喊出来了。
袁华所想的，却是三日之内都城是安全的。
可大越百官和皇后娘娘却不肯放过袁华，太子殿下能抵挡住百官的谏言，却挡不住皇后娘娘的懿旨。
于支军的喊话，城墙上的军士都听得一清二楚，就算袁华不说，也有人会将这话传到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耳边。
袁华没想过抗旨，一不小心却抗旨了。
这已是皇后娘娘的第十道懿旨了，可没人能进得了知识产权认定部。
护城军的兵符在袁华手上，都城最精锐的近身战斗力量月卫也在袁华身边，太子殿下态度模棱两可，皇后娘娘只能一道道懿旨往知识产权认定部下，却没办法将她绑了送到于支军中。
皇后娘娘是极其后悔的，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清月公主绑了送出去和谈，如今已是养虎为患，连懿旨都敢违抗了。
不光皇后娘娘来了，丽皇贵妃也来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月卫只得让丽皇贵妃进了知识产权认定部。
从前袁华见丽皇贵妃总是有些害怕的，这会儿看到丽皇贵妃瞬间老去的模样，袁华到底有些心酸了。
就算她喜欢后宫争斗，她对袁华还是算好的。
从皇上御驾亲征被掳开始，袁华就忙于研制火枪，根本没空回宫去看看丽皇贵妃，也不知道她竟然苍老到这种程度。
一双水润柔媚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华，脸上愁云密布，行走间都透了有些老态。
丽皇贵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身上的那种活力，如今这活力早已不见踪影，看着真的就是忧心忡忡的中老年女子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丽皇贵妃这时候才来见袁华，也是心中反复衡量了的。
袁华很感激丽皇贵妃在皇上被掳之初并没有前来，也实在是爱着这个女儿的。
也因为那时候于支国并没有明确清月公主只身前往和谈就可以让皇上回来，丽皇贵妃心中虽然着急，却也同意将袁华这张底牌放到最后再用这个策略的。
可哪怕最后再用，这张底牌也得用啊，总不能握在自己手里握到老啊。
丽皇贵妃对袁华一向都是上位者的对话方式，所以袁华对她既有些隔阂又有些依靠。
这会儿丽皇贵妃让仆从全都退下了，拉了袁华的手，眼中全是哀求，“月儿，母妃......娘亲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开口她还能控制住情绪，这句话一出，丽皇贵妃的眼泪掉到袁华手背上，“月儿，娘亲......”
袁华在丽皇贵妃手背上拍了拍，“母亲，孩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皇上被掳走......已经二十八日了。”
袁华没算过这个日期，因为她知道倪天恩一定不会亏待大越皇上的，毕竟这是整个大越最有价值的人质了，若他出点什么事，那可就不好胁迫大越了。
可自从皇上被掳的消息传回来，丽皇贵妃就没有一日能安心的。
她平日里只用忧心皇上宠爱、位份，哪里想过皇上还能出这种事的？
不过，她对巴尔提王子对袁华的情意倒是有点信心的。
可这话如何说呢？若是公主未曾大婚，给她晓以大义，说不定就同意了的。
可偏偏她已经大婚了，还是嫁了整个大越最佳夫婿，相貌、家世、人品、才学五一不佳，这话如何说？
更重要的是，如今她手握重兵了，再不能像从前那般直接下命令的。
据说皇后娘娘也想让她去和谈的，还下了许多道懿旨，可无法实施的懿旨，算什么懿旨呢？
袁华叹了口气，“母妃......”
“月儿，咱们母女俩说说话，不用这些虚礼的。为娘心乱如麻啊......”
她何止是心乱如麻啊，若不是没办法了，只怕这个时候也不会来求袁华的。
丽皇贵妃嚣张跋扈了一辈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啊。
“母亲，孩儿知道你担心，只是，你想过没有，若孩儿前往和谈，只怕未必能换得回皇上的。”
丽皇贵妃知道的，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想好让袁华前往庆隘口和谈的原因。
可现在于支国已经开口许下承诺了，总得要试一试啊。
“月儿，娘听说，巴尔提亲口说过，若月儿肯与他叙叙旧，就能将皇上换回来的。”
袁华叹了口气，“母亲，你可知道父皇现在如何？”
丽皇贵妃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用打听都知道的，他一定寝食难安啊，他一生骄傲，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其实也是太子殿下不够狠绝，若是他够狠绝，直接宣布登基，也没这么多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越安稳，也断了于支国的念想，太子殿下登基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太子殿下性子没有这般狠绝啊，他做不出这种事。
若他是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今日听了于支国所说的这话，不管是真是假，肯定就绑了袁华送到于支军中了，哪里会等皇后娘娘连下十道懿旨、等丽皇贵妃亲自来哀求啊。
人的性格就是这般，从这个角度看来是优点，换一个角度或许就是缺点了。
袁华叹了口气，“母亲，若是......皇兄不够杀伐决绝，若是......若是清月和父皇都被扣下了，于支依然要攻我都城，该如何是好？”
丽皇贵妃怎会不知道有这个可能呢，可现在对方提出这么一个有诱惑力的条件，她还是想试试的。
至于袁华也被扣下了，那就是天欲绝大越，谁也怪不得了。
“月儿，若是于支国放了你父皇呢？只要你父皇回来了，咱们......”
皇上回来了又能如何呢？
当初袁华也以为御驾亲征能带来奇迹，谁知道带来更大的麻烦。
可那时候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自信满满，谁曾想过若是有什么意外，皇上非死即伤啊。
被掳，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倪天恩一定是故意的。
从前他们讨论过，一个死了的公主和一个活着的公主，自然是活着的价值更高。
同理，一个战死的皇上和一个被掳的皇上，自然也是被掳的皇上价值更高。
皇上御驾亲征这事谁也怪不着，只能说实力不够，不要轻易御驾亲征，风险太高了。
袁华又拍了拍丽皇贵妃的手，“母亲，孩儿近来想出一件十分厉害的武器。”
丽皇贵妃对其他事都没有兴趣，依然眼泪汪汪地哀求袁华，“月儿，娘求你了，咱们大越的未来都在你一人身上了。巴尔提王子......其实他对你，倒有几分真心的。从前特意到都城求娶，如今......”
她不敢说为了袁华打到都城，怕惹袁华生气，“如今，又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月儿虚以委蛇好好劝劝他，说不定......”
袁华也想啊，可倪天恩是什么人啊？当初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好吗，他跟陆思禹是不同的。
陆思禹心甘情愿让袁华展露头角，希望她的光芒能够得到世间认可。
而倪天恩，他只希望袁华的才干为他一人所用，哪里肯为了袁华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呢？
江山得了，美人自然也唾手可得。
他可不像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自然得换个打算。
其实袁华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她怕倪天恩，倪天恩不是男主，却比男主还霸气邪魅些，她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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