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出鬼没的六月
这一年的春末夏初大越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便是于支国巴尔提王子大举南下进攻大越。
于支国一向都以大越附属国的形式存在，哪怕巴尔提王子接管于支国、哪怕他早已统一草原六部坐拥五十万铁骑，大越还是没想到他有这胆子有这魄力会向大越开战。
这数十年来，大越因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渐渐兴起了文人至上的风气，便是实在读不得书的世家子弟也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挤进上层社交圈。
就是因为这种重文轻武的风气导致大越军中并无真正善战的将军，苏清墨和陆思禹进入军中锻炼刚好碰上近百年不遇的两军交战。
虽然太子殿下十分相信苏清墨的本事，可他到底是个书生，并无证据表明他可以独当一面当得起这个将领，出于慎重考虑，太子殿下第一道命令便是苏清墨、陆思禹协助武安城杨修言将军守城。
这个杨修言平日里看起来倒是颇有胆色，可当巴尔提王子的两万铁骑兵临城下之时，唯一下的一道命令便是紧闭武安城门，守城。
因为苏清墨早已知道巴尔提王子不臣之心，武安城囤积的物资相当充沛，以逸待劳应对巴尔提王子千里奔袭倒也是个好法子，苏清墨并没有表示异议。
这一闭门守城，居然守了小半个月，武安城倒也安全。
可武安城安全的真正原因，实则是巴尔提王子声东击西，大破武安城那一线的德宁、辛归、登亭、仓桃、临泉五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若是再攻破武安城，大越第一道防线将全面崩塌，越发凸显出武安城的重要了。
因为皇上身体不适始终不理朝政，所有大事全都落到太子殿下一人肩头，急得他满头青丝都冒出了白发。
可便是武安城已经岌岌可危，大越危在旦夕，却丝毫不影响千里之外的都城依然繁花似锦。
以前袁华读过“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诗句，还记得这诗是嘲讽那些忘了国难，苟且偷安，寻欢作乐的统治阶级。
如今看看都城的世家大阀纵情声色、歌舞升平的模样，跟这诗歌里所描述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唯一的不同，是自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寻欢作乐纵情声色的绝佳理由，重启推恩令。
本着赚钱为主要目的、甩锅为次要目的，袁华果然邀请了乐阳公主、昌平公主、安嫔娘娘、祺嫔娘娘作为推恩令的评委，自己作为推恩令的总策划师，这件原本该是严肃而端庄的皇家盛事，用一种略显荒诞的方式在都城上演了。
前方是巴尔提王子踏向大越的铁蹄，后方是推恩令带来的集体狂欢，就算袁华有一颗外来的灵魂，也觉得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有一种黑色幽默夹杂在其中。
袁华到底听从了苏清墨的建议，厚颜无耻地找丽三娘接管了怡香居。丽三娘是个超级识时务的人，别说她得了巴尔提王子的命令，怡香居交由清月公主掌管。
就算她没得巴尔提王子的命令，两国交战的情况下，一个对怡香居知根知底的公主，还是整个大越最炙手可热的公主，她也惹不起。
若是她不交出怡香居，袁华看在跟巴尔提王子的交情份上可能不动手，她旁边那位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账房先生一定有千百种办法对付她，还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
都城一共就这么大，“笑面阎王”的声名也就袁华这种埋头赚钱的大越公主不知道了，她还当林先生是个好脾气的聪明人呢。
顺水推舟得个人情还能保自己安稳，这种事丽三娘一向都不会抗拒的。
袁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青楼，一转手，林先生便给她重新换了核心管理人员。
鉴于推恩令海选需要一个超大的场子，袁华又一次夹带私货了，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脸面，软硬兼施地将都城最大的娱乐场所易主了。
这事不是袁华开口的，何阁老脸扭曲得难看，可谁让他的碧波瑶池修得又高档又辽阔呢？
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说得很好，推恩令一事到底事关皇家体面，但凡参加的都是世家大阀的女子，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碧波瑶池位置好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个时候不支持一下推恩令，什么时候支持呢？
至于推恩令结束了，还有女部一事的，难道让大越出身最高贵、品行最杰出的女子在污秽之地进进出出吗？
到底事关大越体面，何阁老为大越所做的贡献，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清月公主都记在心上的。
大越千秋万代，总不至于忘了何阁老的贡献。
总之，在国库收紧的情况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十分无耻地暗示了何阁老一家，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好处，但现在就是不会给你一分一毫银钱的，不过你的碧波瑶池我大越征用了。
这一招是袁华暗示皇后娘娘的，毕竟这种无耻行径袁华用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当然，代价是推恩令一事上，不管袁华如此操作，最后必须上缴二百万两银钱。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交易了，反倒是这样说出来，袁华心中安下心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清月、昌平、乐阳三位公主，安嫔娘娘、祺嫔娘娘，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皇家人士没参与其中？
便是有嘴硬的迂腐人士想反对，也是反对无效。
一切都按照袁华设定的进行，《大越吃瓜报》上刊登了小半个月的广告，极力宣传推恩令一事。
以《大越吃瓜报》如此下血本大出血的宣传方式，别说是都城家喻户晓了，便是远在武安城内外的苏清墨、倪天恩都知道这事了。
作为总策划师的袁华只负责将自己的点子交代下去，负责执行的林先生这么聪明又能干的人，都让袁华层出不穷的赚钱点子逼成了黑眼圈。
春末夏初的都城，看起来倒是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猪事顺利，袁华心中却有些烦躁，带了宝婵在都城街头乱逛。
跟宝婵的事情，林三得了苏清墨、袁华的默许，又得了林先生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保清月公主安全，这会儿他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跟在两人身后了。
看着满大街小巷挂满了“推恩令”字眼的宣传画，袁华越发地觉得烦躁起来。
按说这事如此顺利，袁华只需要坐着数银钱便是了，却不知她为何烦躁。
宝婵日日都能跟林三见面，心中欢喜无限。
又见自家公主事事顺利，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虽然瞧着袁华面上有些不悦，心中暗暗思量大概是担心远在武安城的苏清墨，或者是她口中辩称的陆思禹。
“公主，你瞧瞧，这些等人高的画像，可是林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务必使都城所有人都能瞧得出推恩令一事，看着真是相当热闹，比大越过去若有事都热闹得很呢。”
袁华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穷人家的注意力都在参选方式上了。
“大壮啊，你给大娘我念念，说是这推恩令不限出身、不限相貌，只要能有一技之长便可参加，可是如此？”
“是啊，按这上面所说确实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啊，你倒是给大娘念念啊。”
“不过，海选最后胜出的，需是得票最高的二十位。”
“什么叫得票啊？”
“我看看啊，好像是你喜欢哪位小姐，觉得她可做大越的异姓公主，都可以给她投上一票。这些票数合在一起，最高的前二十位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比赛了。”
“乖乖，那下一轮的比赛比什么呢？”
“还是比谁最受大家认可。”
“怎么认可呢？”
“还是看得票数。”
“说来说去，似乎这票数相当重要啊，那这票数如何才能得呢？我若是喜欢哪位小姐，如何给她投票呢？”
“这个啊......我看看啊，这个好办，你若是喜欢哪位小姐，每日可以免费得一张选票，现在到碧海瑶池登记便可以了。”
“每日得一张选票，填上我喜欢的小姐的名字便可以了？”
“嗯，这样便可以了。”
“大哥，我听着这法子甚好啊，那我妹子可以参加不？”
“按照告示上的说法，可以。不限出身、不限相貌，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去碧波瑶池报名的。”
“那咱们去碧波瑶池看看去？”
“缓几日，这几日碧波瑶池那是人山人海啊，挤不进去的。”
袁华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林先生这宣传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的，甩了甩衣袖继续往前走。
宝婵见袁华还是有些不高兴，试探着问，“公主，可是在担心什么？推恩令一事想得十分周全，林先生办事十分牢靠，该是十拿九稳的了。”
袁华点点头，“林先生办事我放心的，也不是担心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件重要的事忘了。”
她想不起来，宝婵和林三更不可能知道了，只能随着她四处乱走。
“宝婵，你有没有觉得都城街头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春末夏初是一年最好的时节，又恰逢从未有过的推恩令恩典，自然街上的人多了些。”
袁华胡乱点点头，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吕姑娘呢？”
一提吕小小，宝婵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昨日我问过林先生了，前来报名的人当中，并没有吕姑娘，想来吕姑娘不想跟大越的这些女子一同争这个名头吧。”
吕小小不是不想要公主名头，只是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不会前来报名的。
就算来报，也不会是她自己来的。
碧波瑶池从前虽然是何阁老颐养天年的地方，以吕小小自视甚高的特点来看，她可不愿意亲自跟其他人一块儿站到这里。
“高家小姐呢？”
“咱们不是开了个行知书局吗？高小姐和陈小姐这几日都在行知书局里，碧波瑶池这里也没见着她们二位报名。”
袁华又点了点头，大概有些明白自己心烦什么了，推恩令不限出身不限相貌这一点，看起来倒是有助于全民参与，可这些高门大阀的世家女子到底瞧不起穷苦出身的女子，估计也在谋算要不要参加呢。
而自己的赚钱大计目标可不在最广大的底层女子，而是这些有家族支持的世家女子。
如果她们不来参加，自己能不能挣二百万两都是一会儿事，更别提无论如何要上缴的银钱了。
说到底，自己担心的还是钱的问题啊。
这可如何是好呢？
袁华继续向前晃荡着，因心中烦躁嫌街上人多，越走越偏，不知不觉走到背街处。
才刚站了一会儿，一直在身后没开口的林三忽然挡在袁华跟前，“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这种偷窥行径？我主仆三人在此小憩，无关人士最好回避。”
平日里出门在外袁华穿着十分利索随便，一点都不像公主的模样，面上更是戴了当初倪天恩给她的人皮面具，一般人还真认不出这是清月公主。
而且林三这样的高手一直都在身边护着，别说是都城了，换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敢上来撒野的，这个人躲在暗中偷窥，也算胆子大了。
“咻”地一声，林三手中的棋子飞了出去，朝着墙头打了过去。
“哎呦......啊......”听声音既娇俏又有些吃痛，林三这三枚棋子飞过去该是打中了那人，“嗵嗵”两声闷响，有人摔倒的声音。
林三护在袁华身前，“公主，这两女子跟踪了我们多时，初时属下当是吕府或高府的人，现在看来，不是了。她二人身上确实有些功夫，不过跟属下比起来，倒是差了许多。”
虽然林三不想夸赞自己武功高强，可时不时地还是会在宝婵跟前显摆一下。
袁华和宝婵互相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林三一听二人说这声音耳熟，立刻缩到袁华身后，“公主放心，属下这两下力道比不大，不过是将二人逼下墙头。若是公主相识之人......”
他抠了抠头，忘了还有这个可能，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还是袁华帮他接了下去，“便是我们相识之人，她这样偷偷窥探我，也该防备一下的。真若是相识之人，就该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哪里有这种跟踪尾随偷窥的道理。”
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想自己识得的人中，还有谁能这样偷窥自己的，身上还有些武功的？
正想着呢，两个灰扑扑的褐色男装哼哼唧唧地翻墙而出，还是宝婵眼尖，“公主，是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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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支国一向都以大越附属国的形式存在，哪怕巴尔提王子接管于支国、哪怕他早已统一草原六部坐拥五十万铁骑，大越还是没想到他有这胆子有这魄力会向大越开战。
这数十年来，大越因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渐渐兴起了文人至上的风气，便是实在读不得书的世家子弟也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挤进上层社交圈。
就是因为这种重文轻武的风气导致大越军中并无真正善战的将军，苏清墨和陆思禹进入军中锻炼刚好碰上近百年不遇的两军交战。
虽然太子殿下十分相信苏清墨的本事，可他到底是个书生，并无证据表明他可以独当一面当得起这个将领，出于慎重考虑，太子殿下第一道命令便是苏清墨、陆思禹协助武安城杨修言将军守城。
这个杨修言平日里看起来倒是颇有胆色，可当巴尔提王子的两万铁骑兵临城下之时，唯一下的一道命令便是紧闭武安城门，守城。
因为苏清墨早已知道巴尔提王子不臣之心，武安城囤积的物资相当充沛，以逸待劳应对巴尔提王子千里奔袭倒也是个好法子，苏清墨并没有表示异议。
这一闭门守城，居然守了小半个月，武安城倒也安全。
可武安城安全的真正原因，实则是巴尔提王子声东击西，大破武安城那一线的德宁、辛归、登亭、仓桃、临泉五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若是再攻破武安城，大越第一道防线将全面崩塌，越发凸显出武安城的重要了。
因为皇上身体不适始终不理朝政，所有大事全都落到太子殿下一人肩头，急得他满头青丝都冒出了白发。
可便是武安城已经岌岌可危，大越危在旦夕，却丝毫不影响千里之外的都城依然繁花似锦。
以前袁华读过“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诗句，还记得这诗是嘲讽那些忘了国难，苟且偷安，寻欢作乐的统治阶级。
如今看看都城的世家大阀纵情声色、歌舞升平的模样，跟这诗歌里所描述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唯一的不同，是自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寻欢作乐纵情声色的绝佳理由，重启推恩令。
本着赚钱为主要目的、甩锅为次要目的，袁华果然邀请了乐阳公主、昌平公主、安嫔娘娘、祺嫔娘娘作为推恩令的评委，自己作为推恩令的总策划师，这件原本该是严肃而端庄的皇家盛事，用一种略显荒诞的方式在都城上演了。
前方是巴尔提王子踏向大越的铁蹄，后方是推恩令带来的集体狂欢，就算袁华有一颗外来的灵魂，也觉得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有一种黑色幽默夹杂在其中。
袁华到底听从了苏清墨的建议，厚颜无耻地找丽三娘接管了怡香居。丽三娘是个超级识时务的人，别说她得了巴尔提王子的命令，怡香居交由清月公主掌管。
就算她没得巴尔提王子的命令，两国交战的情况下，一个对怡香居知根知底的公主，还是整个大越最炙手可热的公主，她也惹不起。
若是她不交出怡香居，袁华看在跟巴尔提王子的交情份上可能不动手，她旁边那位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账房先生一定有千百种办法对付她，还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
都城一共就这么大，“笑面阎王”的声名也就袁华这种埋头赚钱的大越公主不知道了，她还当林先生是个好脾气的聪明人呢。
顺水推舟得个人情还能保自己安稳，这种事丽三娘一向都不会抗拒的。
袁华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青楼，一转手，林先生便给她重新换了核心管理人员。
鉴于推恩令海选需要一个超大的场子，袁华又一次夹带私货了，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脸面，软硬兼施地将都城最大的娱乐场所易主了。
这事不是袁华开口的，何阁老脸扭曲得难看，可谁让他的碧波瑶池修得又高档又辽阔呢？
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说得很好，推恩令一事到底事关皇家体面，但凡参加的都是世家大阀的女子，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碧波瑶池位置好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个时候不支持一下推恩令，什么时候支持呢？
至于推恩令结束了，还有女部一事的，难道让大越出身最高贵、品行最杰出的女子在污秽之地进进出出吗？
到底事关大越体面，何阁老为大越所做的贡献，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清月公主都记在心上的。
大越千秋万代，总不至于忘了何阁老的贡献。
总之，在国库收紧的情况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十分无耻地暗示了何阁老一家，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好处，但现在就是不会给你一分一毫银钱的，不过你的碧波瑶池我大越征用了。
这一招是袁华暗示皇后娘娘的，毕竟这种无耻行径袁华用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当然，代价是推恩令一事上，不管袁华如此操作，最后必须上缴二百万两银钱。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交易了，反倒是这样说出来，袁华心中安下心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清月、昌平、乐阳三位公主，安嫔娘娘、祺嫔娘娘，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皇家人士没参与其中？
便是有嘴硬的迂腐人士想反对，也是反对无效。
一切都按照袁华设定的进行，《大越吃瓜报》上刊登了小半个月的广告，极力宣传推恩令一事。
以《大越吃瓜报》如此下血本大出血的宣传方式，别说是都城家喻户晓了，便是远在武安城内外的苏清墨、倪天恩都知道这事了。
作为总策划师的袁华只负责将自己的点子交代下去，负责执行的林先生这么聪明又能干的人，都让袁华层出不穷的赚钱点子逼成了黑眼圈。
春末夏初的都城，看起来倒是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猪事顺利，袁华心中却有些烦躁，带了宝婵在都城街头乱逛。
跟宝婵的事情，林三得了苏清墨、袁华的默许，又得了林先生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保清月公主安全，这会儿他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跟在两人身后了。
看着满大街小巷挂满了“推恩令”字眼的宣传画，袁华越发地觉得烦躁起来。
按说这事如此顺利，袁华只需要坐着数银钱便是了，却不知她为何烦躁。
宝婵日日都能跟林三见面，心中欢喜无限。
又见自家公主事事顺利，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虽然瞧着袁华面上有些不悦，心中暗暗思量大概是担心远在武安城的苏清墨，或者是她口中辩称的陆思禹。
“公主，你瞧瞧，这些等人高的画像，可是林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务必使都城所有人都能瞧得出推恩令一事，看着真是相当热闹，比大越过去若有事都热闹得很呢。”
袁华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穷人家的注意力都在参选方式上了。
“大壮啊，你给大娘我念念，说是这推恩令不限出身、不限相貌，只要能有一技之长便可参加，可是如此？”
“是啊，按这上面所说确实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啊，你倒是给大娘念念啊。”
“不过，海选最后胜出的，需是得票最高的二十位。”
“什么叫得票啊？”
“我看看啊，好像是你喜欢哪位小姐，觉得她可做大越的异姓公主，都可以给她投上一票。这些票数合在一起，最高的前二十位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比赛了。”
“乖乖，那下一轮的比赛比什么呢？”
“还是比谁最受大家认可。”
“怎么认可呢？”
“还是看得票数。”
“说来说去，似乎这票数相当重要啊，那这票数如何才能得呢？我若是喜欢哪位小姐，如何给她投票呢？”
“这个啊......我看看啊，这个好办，你若是喜欢哪位小姐，每日可以免费得一张选票，现在到碧海瑶池登记便可以了。”
“每日得一张选票，填上我喜欢的小姐的名字便可以了？”
“嗯，这样便可以了。”
“大哥，我听着这法子甚好啊，那我妹子可以参加不？”
“按照告示上的说法，可以。不限出身、不限相貌，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去碧波瑶池报名的。”
“那咱们去碧波瑶池看看去？”
“缓几日，这几日碧波瑶池那是人山人海啊，挤不进去的。”
袁华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林先生这宣传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的，甩了甩衣袖继续往前走。
宝婵见袁华还是有些不高兴，试探着问，“公主，可是在担心什么？推恩令一事想得十分周全，林先生办事十分牢靠，该是十拿九稳的了。”
袁华点点头，“林先生办事我放心的，也不是担心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件重要的事忘了。”
她想不起来，宝婵和林三更不可能知道了，只能随着她四处乱走。
“宝婵，你有没有觉得都城街头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春末夏初是一年最好的时节，又恰逢从未有过的推恩令恩典，自然街上的人多了些。”
袁华胡乱点点头，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吕姑娘呢？”
一提吕小小，宝婵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昨日我问过林先生了，前来报名的人当中，并没有吕姑娘，想来吕姑娘不想跟大越的这些女子一同争这个名头吧。”
吕小小不是不想要公主名头，只是还没到最后一刻，她不会前来报名的。
就算来报，也不会是她自己来的。
碧波瑶池从前虽然是何阁老颐养天年的地方，以吕小小自视甚高的特点来看，她可不愿意亲自跟其他人一块儿站到这里。
“高家小姐呢？”
“咱们不是开了个行知书局吗？高小姐和陈小姐这几日都在行知书局里，碧波瑶池这里也没见着她们二位报名。”
袁华又点了点头，大概有些明白自己心烦什么了，推恩令不限出身不限相貌这一点，看起来倒是有助于全民参与，可这些高门大阀的世家女子到底瞧不起穷苦出身的女子，估计也在谋算要不要参加呢。
而自己的赚钱大计目标可不在最广大的底层女子，而是这些有家族支持的世家女子。
如果她们不来参加，自己能不能挣二百万两都是一会儿事，更别提无论如何要上缴的银钱了。
说到底，自己担心的还是钱的问题啊。
这可如何是好呢？
袁华继续向前晃荡着，因心中烦躁嫌街上人多，越走越偏，不知不觉走到背街处。
才刚站了一会儿，一直在身后没开口的林三忽然挡在袁华跟前，“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这种偷窥行径？我主仆三人在此小憩，无关人士最好回避。”
平日里出门在外袁华穿着十分利索随便，一点都不像公主的模样，面上更是戴了当初倪天恩给她的人皮面具，一般人还真认不出这是清月公主。
而且林三这样的高手一直都在身边护着，别说是都城了，换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敢上来撒野的，这个人躲在暗中偷窥，也算胆子大了。
“咻”地一声，林三手中的棋子飞了出去，朝着墙头打了过去。
“哎呦......啊......”听声音既娇俏又有些吃痛，林三这三枚棋子飞过去该是打中了那人，“嗵嗵”两声闷响，有人摔倒的声音。
林三护在袁华身前，“公主，这两女子跟踪了我们多时，初时属下当是吕府或高府的人，现在看来，不是了。她二人身上确实有些功夫，不过跟属下比起来，倒是差了许多。”
虽然林三不想夸赞自己武功高强，可时不时地还是会在宝婵跟前显摆一下。
袁华和宝婵互相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林三一听二人说这声音耳熟，立刻缩到袁华身后，“公主放心，属下这两下力道比不大，不过是将二人逼下墙头。若是公主相识之人......”
他抠了抠头，忘了还有这个可能，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还是袁华帮他接了下去，“便是我们相识之人，她这样偷偷窥探我，也该防备一下的。真若是相识之人，就该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哪里有这种跟踪尾随偷窥的道理。”
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想自己识得的人中，还有谁能这样偷窥自己的，身上还有些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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