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戏子一曲动京城(5)_抢了男配就跑真刺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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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戏子一曲动京城(5)

  “少爷,这是最新的账本您看看。”掌柜的将账本捧到了白璟瑭面前道。

  “嗯。”白璟瑭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翻开了账目。

  林肃从他的身后看着那些账,掌柜的亲手做的,果然从明面上看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账目这?东西即使抹的再平,在行家眼里也总能看出点儿门道。

  林肃虽然看出来了,却没有贸然开口,白璟瑭翻过了几面,指着其中一处道:“这把桐凤琴是活当,为何银钱会比市面上三分之一?”

  “我的少爷啊,这桐凤琴是好琴,若是要的些,他到时候来赎自然也就需要更高的银钱,他要是不赎,这期限一过也就变成了死当,这是生意上的门道,稳赚赔的买卖。”掌柜的笑呵呵的说道。

  白璟瑭看着他道:“我需要看一下当票。”

  那当票乃是一式双份的,要跟前来赎东西的人对的上,若是出了差错,便是典当行的问题了。

  “这……”掌柜的笑了一下道,“少爷您要看从哪一期到哪一期的当票?”

  “就这个。”白璟瑭点着账面上的桐凤琴道。

  掌柜的面露难色:“可是不巧,伙计前两天整理当票的时候被一只猫给弄乱了,这一时半会的想找到这一张只怕有些困难。”

  他这明显是在耍赖了,白璟瑭冷下了脸道:“那您什么时候能整理好?”

  “这得过上几日。”掌柜的笑道,“您别急,我们这找着了立马给您送过去。”

  这账面上来往的东西实在太多,每一份想要抹平都做假的当票未免太过于劳心劳力,若想现做必然来不及,可若是再过几日,伪造几份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白璟瑭看着他道:“那便全部拿来我看看。”

  “少爷,您是不是信过我老五啊?”掌柜的也沉下了脸道,“我知道这白家的财产日后是要少爷您继承的,可是我这老骨头也是跟着老爷过来的,说风里来雨里去的,那也是跟着吃了大苦的,您现在这么怀疑,如趁早辞了我这老骨头算了。”

  白璟瑭微微握拳,他知道这人是在耍无赖,可是若是贸然辞了白家的老人,只怕也寒了其他人的心。

  可若是此事放任

  管,这些人倚老卖老,白家迟早都会垮塌。

  “原本的账目在左边那间房间第二个抽屉里,钥匙就放在那上面。”林肃看着他垂在袖中的拳头说道。

  白璟瑭本还在思索这对策,正是苦恼时却是听到了那个声音,他在掌柜的有些惊诧的目光中起身,然后直接走向了刚才掌柜进去的那个房间。

  “少爷,您这是干什么?”掌柜的连忙跟上,虽然该锁的东西他都锁好了,但是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白璟瑭进了房间搜寻了一圈,在看到钥匙时走了过去,掌柜的却是在看到那串钥匙时连忙摸向了腰间,在发觉没有的时候连忙小跑几步上去:“我钥匙怎落这里了?”

  然而白璟瑭已经拿起了那串钥匙打开了那个抽屉,从里面取出账目的时候掌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少爷,您这是?!”

  “这账本我会拿回去看,至于后续会会出什么问题,您只管跟我父亲说。”白璟瑭拿了那账目转身道。

  “少爷,少爷……”掌柜的见他毫不犹豫的要走,连忙跪了下去抱住了白璟瑭的腿道,“少爷啊,我这一把年纪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养家糊口实在不够,才一时糊涂错了主意,就一次,我发誓就一次,您饶了我这次,我下回再也敢了,白家这要真的把我赶出去,我这也没别家能要了,到时候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一旦白家落实了他窃取东家的财物,确实没哪家铺子再敢要他了。

  若真是绝了生计,当真如同杀人一般了,白璟瑭有些迟疑,却又不想留着他,他看着跪着的掌柜道:“你起来,你先起来说?。”

  “少爷……”掌柜的在痛哭流涕。

  “起来说?,你如此我便只能将你赶出去了。”白璟瑭抽着腿道。

  他这?一出,掌柜的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擦着脸抽了两声:“少爷,您给条活路吧……”

  “白家你能再待了,你的确做错了事情,这个月的工钱也会再发给你。”白璟瑭看着他道,“我回去后会一一对账,漏缺的你补上,你主动请辞,此事我会与外人言说,留你一条生路,只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做此事。”

  “这,这……”掌柜的看着

  他感激道,“谢谢少爷大恩大德,只是那银钱我是否能先赊欠着,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若有钱,一定马上上,少爷,求您了。”

  “罢了,你且慢慢还着。”白璟瑭看着他说道,“但你若是一味拖延,我也会一直替你隐瞒,好自为之。”

  “谢少爷,您,您慢走。”掌柜的殷勤的送着他道。

  白璟瑭拿着账目上了马车,情绪有些微微的低落,而越是翻看那账本,便越是心绪起伏:“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于心软?”

  他虽是气愤,却仍是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做的错。”林肃说道。

  在他看来或许仍然心软了些,但是这?时代将人逼到穷途末路的确不好,但是有的心软有人会感激,有的心软却仍会让不知恩的人觉得别人断了他的财路而恶从胆边生。

  白璟瑭仁至义尽,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白璟瑭轻轻笑了一下,他将账本收到了一处,看着路面上的摊位道:“停一下。”

  “少爷?”小厮问道,“怎么了?”

  “我下去吃碗面。”白璟瑭说道。

  路边有着小摊,两张桌子几条长凳就足以开一家面馆,他下车的时候那里坐着几个吃着面的汉子,旁边还停着黄包车,身上的衣服更是带着几分汗湿的意味,他们在看到白璟瑭时下意识的挪了挪位置。

  老板却是笑呵呵道:“白少爷来了?”

  “嗯,两碗素面。”白璟瑭落座,让小厮也坐了下来道,“你也来一碗,今日要回去迟些。”

  “谢谢少爷。”小厮跟着坐在了一旁。

  虽都是木制的有些破旧的摊位,可他坐在那处却好像让这地方都干净明亮了几分,那本来坐在他旁边的黄包车工人直接挪了位置,坐在了另外一旁,林肃也得以在他的旁边坐下。

  摊位虽小,老板做的素面却是不错,量大的很,小厮那是没吹几下直接端着碗就往嘴里刨,白璟瑭看了他一眼,自己吃时却是带着几分斯文的意味。

  他吃的倒慢,只是连低头吃饭好像都带着几分认真的味道。

  “今晚桂园那边有大单子,估计人不少,要要一起去哪里?”旁边吃饭的黄包车工人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桂园那边拉车的都是韦爷手底下的人,也是忙过来,咱们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吧,万一被打了。”

  “你知道个屁,新得的消息,那桂园的名旦今晚要登台,那可是这京城里的名角,我就看过一眼,登台的时候底下的看客什么金银首饰都往台上扔,唱一曲可比咱们跑一年赚的都多。”一个黄包车工人道。

  “真的啊?那戏能有什么好听的?”

  “好不好听的我知道,反正今夜去的人必然多,这?时候韦爷不会管的太宽的。”

  “行吧。”

  “少爷,您今晚要去听戏么?”小厮吃完了面在一旁问道。

  “自然要去的。”白璟瑭说道。

  几个黄包车师傅吃完了也就走了,白璟瑭这里吃完了面放下了四个铜子,待上车的时候眸中却似乎有几分难掩的兴奋。

  爱听戏?林肃跟着坐了上去。

  这?时代像现代那样拥有各式各样的综艺,戏曲作为古往今来的传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发展的如火如荼倒是正常。

  这里的达官贵人追捧戏子其实跟现代的追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白璟瑭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了很多,又解决了点儿麻烦,去处理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吃过饭这会儿已经接近黄昏了,待马车到了桂园,更是华灯初上。

  这是一个相当混乱的年代,乞丐坐在路边人人可以踢打,但是谁也能预料今天踢打的这个人明天会会成长为称霸一方的大人物,而今天鼻孔朝天的贵人,明天会会零落在尘埃之中。

  在这?时代,及时行乐似乎成为了一?风尚,即使马车一路过往有少的人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抱着手臂行走,即使桂园的远处坐满着任凭踢打也走的乞丐,这座桂园也是灯火辉煌,名流往来。

  “张老爷,您里面请,位置都给你留好了。”接待的人笑道。

  “姚太太,快快快,这好戏都要开场了您才来,万一错过了岂是可惜。”一个穿着都快开到胳肢窝的旗袍的女人甩着手绢笑道。

  “紧赶着呢,就等清欢上场,晚了。”那披着期间,烫着最时新样式的太太说道。

  来往的人有穿着一袭长衫的,有穿着旧式穿着的,自然也是短

  发辫子皆有,更新式一点儿的有穿着古早西装的,那模样倒是吸引了少人去观看。

  来往人群大多都是坐着黄包车和马车来的,在这一众的旧式车辆中,那个鸣着笛的自行开过来的轿车也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稀少很多时候代表着富贵,这样的车子停下,直接让那本在招揽客人的女人风情万?的迎了上去:“呦,陆少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车门被副驾驶下来的保镖打开,下来的男人脚上蹬着皮鞋,穿着最新式的三件式西装,虽然看着款式仍然古旧,却已经有了现代复古的意味,因为那格外大修长的身形,将那西装穿的格外的好看。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他的眉眼五官生的分有型,发丝被打蜡固定的极好,俊美而又贵气,一下车站定便吸引了无数贵太太们得目光。

  “那是陆家的少爷吧,听说刚从M国留学回来。”

  “是陆夫人会生儿子,这长的可真好。”

  “娘。”陆骏错开了那前来招揽的女人,伸手看向了车里,从里面扶出了一身最为时新旗袍样式的贵妇人。

  他二人眉眼有五分的像,陆骏的眉眼虽然精致,但绝对不会有人将他认作女性,而他的母亲眉眼温柔,被扶着的时候竟有艳压群芳的感觉。

  “陆夫人您来了,包厢都给您留好了,就等着您来了。”那迎接的女人笑道。

  “嗯,走吧,骏儿。”陆夫人没有正眼瞧她一下,直接在儿子的搀扶和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少爷,M国是哪个国家?那出国离咱们这里是不是特别远啊?”小厮听了一耳朵好奇的问道。

  “对,特别远。”白璟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着桂园门口走了过去。

  那女人送了陆氏母子进去,转头见了白璟瑭,眼睛都亮了:“白少爷,您这怎么才来,等的我心都慌了。”

  “莹姐急,我的包厢还在吧?”白璟瑭看着她问道。

  “在的在的,你是老顾客了,我这给你留的最好的位置。”莹姐笑盈盈道,“快来。”

  “好。”白璟瑭跟了上去。

  其他客人莹姐都是只送半程,到了白璟瑭这里却是直接进去一直带着路,小厮去栓马车了,按照惯例

  也会在外面一直等到白璟瑭从桂园里面出来。

  林肃跟随前行,那摇曳生姿的莹姐一路跟过往的客人调笑着,却是绕过了少包厢,一直到离看台最近的包厢处打开了门让白璟瑭进去。

  而那包厢处有暗门,莹姐开了那道暗门引白璟瑭过去,过是斗折蛇行数步,便已经到了一处挂满了旦角戏服的房间。

  “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莹姐看着白璟瑭道,“门口也有人守着,没人过来打扰你,今天陆夫人都来了,可得好好唱。”

  “我明白。”白璟瑭说道。

  “之前说的一周一次真能再改改?”莹姐走到了门口回头说道,“您这喜欢唱戏,多登台多好。”

  “之前说了方便一直出来,莹姐您别为难我。”白璟瑭说道。

  “行行行,你是祖宗你说了算,快准备吧。”莹姐从暗门那里出去了。

  亮着灯的室内仍然有些晕黄,白璟瑭对着那西洋的镜子解着衣扣,在解到第三颗的时候手指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在么?”

  林肃自然跟了进来,他总觉得白璟瑭的声音里带着独特的韵味,现在看着这满室的戏服才算真正知道了原因,那是因为唱戏后的开嗓,这样的开嗓会让他本身的声音变得娘气,毕竟没有哪个配音演员因为反串就变得失去自己本身的声音,只是会让他的声音多了一分婉约而温柔,听起来带着独特而又清雅的味道。

  “在。”林肃说道。

  白璟瑭听着声音,背过了身去解下了长衫:“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他要换衣服,林肃同样侧过了头不去看他,虽说他们在现代是夫夫了,拜过天地的那种,但是未经允许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封建王朝未亡时,戏子乃是最登不得台面的,你有什么把柄捏在别人手中?”

  “没有,我唱戏是因为我想唱。”白璟瑭换上了里面的那一件,然后坐在了镜前,取出了发套固定着自己的头发,“你也觉得戏子登不得台面么?”

  “觉得。”林肃回答道。

  白璟瑭固定着自己头发的手一顿,蓦然笑道:“觉得我好好的白家少爷不做,自甘堕落?”

  “觉得。”林肃再答,“能够在所有人不认可的目

  光中追求自己喜欢的,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情。”

  白璟瑭垂了一下眸,他第一次听这样的?,戏子的确是登不得台面的,即使捧的再红,登的再,在那些达官显贵的眼中,也过是倚门卖笑的人。

  可白璟瑭幼时随祖母听戏,看其中讲述的故事,总觉得心肠澎湃的很,那样小的戏台,却容得下那么多的情感,他喜欢,却也明白这?东西若是放在台面上,整个白家都会遭人议论,所以只能偷偷来。明明只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又从未碍过他人的事,为何就有了低贵贱。

  从前从无人跟他说过这样的?,因为是神明,所以格外的懂得人类的心么?

  “谢谢您。”白璟瑭包好了头发,对着镜子开始上妆。

  旦角一般以肉白色打底,又在眼眉以及眼部位置以下铺满红色,特制的油彩涂抹上白皙的脸,红色加重,再以眉笔细细勾勒着眉眼,最后在以红纸给唇部上色。

  虽是浓墨重彩,仔细看已经看出原本的人是谁,可那眉眼的精致,眸中的水光又岂是油彩能够掩盖的。

  长长的假发戴上,白璟瑭又穿上了金红色坠满了璎珞的戏服,那一身的华贵再加上极为华丽的凤冠,珠光在烛光下闪烁,美好到完全无法以性别定论他的美。

  白璟瑭抬起水袖轻轻朝着林肃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眸光若水,林肃心头微微动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容易为一个人动心的人,但是心动这?事情又哪里是理智能够控制得住的。

  “今日唱的一曲是什么?”林肃问道。

  “长生殿。”白璟瑭的声音已然变得婉约。

  “清欢,准备好了么?有一会儿要登台了?”门外有人催促道。

  “好了。”他搭话时用的是女声。

  “第三排的位置是最好的,您若是喜欢可以看一下。”白璟瑭抬起了水袖,打开了门,显然要去做候场准备了。

  林肃同样起身,出去的时候那观众席和包厢早已经坐满了人,曲目已经上演,林肃选了个地方坐着,看着台上明显是明皇和太监的对唱,戏曲曲调悠长,中气足,需要像现代那样的?筒便足以传遍每一个角落。

  台下有人叫好,也有人翘首以盼。

  “清欢何时出来?”

  “哎,急什么,总会登台总不能跑了。”

  “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看这京城第一的名旦生的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那可是莹姐手里的宝贝,岂是你能随意糟践的。”

  “……”

  声音窃窃,有些实在不堪入耳,陆夫人倒是听戏听的认真,陆骏坐在旁边却有几分难以理解这样拉长的唱腔,比起这?听不懂的乐声,他更喜欢西洋乐器和歌声的明晰,若不是为了陪母亲,他也会踏足这?地方。

  听不懂戏,自然听进去了那些窃窃私语,是他瞧不上这?地方,而是各个包厢之中有的男人怀里抱着那种来陪客的女人,笑闹之间着实堪入目。

  “可是听不懂?”陆夫人看了他的神态问道。

  “娘想听什么戏家里都能请,何必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来?”陆骏有些解。

  “旁的人唱怎比得上清欢一曲,亏你读过书,难道知烂杏一筐如仙桃一个的道理?”陆夫人笑道。

  “……娘说的在理。”陆骏是实在分辨不出戏曲的好坏,但也知道西洋乐器弹奏者中是有顶流和入流的区别的。

  能够引动京城达官显贵的角,或许就是戏曲中最为顶流的存在。

  陆骏本没打算太在意,此时却有几分好好听一下的打算。

  细碎的鼓声转场,场景意境已变,后台掀起时,所有的窃窃私语在看到那执金扇而出的袅娜身影时消失不见。

  金扇遮面,只露出些微的红唇和流转的美目,只这犹抱琵琶半遮面之姿,便引得无数看客探头想要去窥见那扇后的万千容色。

  林肃看着台上的顾盼自得的身影,倒真是窥见了那位醉卧花丛的宠妃宠冠六宫的姿容仪态,折扇随手腕翻转,三开三收,更是引人入胜。

  乐声落下,再起时,那婉约至极的唱腔已然出来。

  “海岛冰轮初转腾……”

  贵妃望月,自是要让那月亮都觉得羞愧,一句长腔,美目之中仿佛真有那月华笼罩,初音刚落,便已经引得满堂叫好。

  望月时怡然自得,可即便六宫专宠,总也有些困顿烦扰,力士匆匆而来,打断那宛如月下嫦娥的姿态时让

  无数观客心中惆怅。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贵妃开扇,抛出翻袖时虽仍有婉约之态,可那动作却是敏捷妩媚,未被那厚重的凤冠衣饰影响半分,如此动作,自是又引得叫好声一片。

  陆骏看着台上的人,原本还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够看进去的戏曲,此时却让他能移开半分。

  京城名角,果然名虚传。

  一切从玉桥碎步转折,贵妃的满心惆怅无人诉说,只能诉诸酒水之中。

  杯盏用朱唇轻咬,腰肢轻下。

  “她”虽惆怅,却非怨,而是媚,媚而俗,虽有醉酒靡靡慵懒之态,却不让人厌烦,只心生怜惜之感,只恨那明皇为何已有了这千娇百媚的美人,能失了君子之诺,害“她”对月醉酒。

  戏曲虽长,可总有尽头,而看客的注意力直到那微醺的美人迈着碎步从戏台消失时都未曾收回,个个只恨不得将脑袋探入后台去,直叫“她”唱到天亮才好。

  只是乐声落下,一曲终是完了。

  鼓掌和叫好声连绵不绝,一些金银首饰,银元都被丢上了戏台,与之相衬的是他们眼中的狂热。

  陆骏在乐声落下时心情却仍未舒缓下来,陆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何?”

  “母亲推荐的果然极好。”陆骏叹服道,“她何时再唱?”

  能够让他目不转睛的名角,难怪引得那些人如此追捧,听她一曲便胜过他人百曲千曲,余音绕耳,久久忘,来这一趟的确是值了。

  “清欢一周只登台一次,今日这一出结束,下周再来吧。”陆夫人道,“后面还有其他的,你可还要听?”

  “娘想听我便陪着娘。”陆骏笑道。

  白璟瑭下台并与人交流,直入了那数人看守的门前,只是尚未开门,却是已经被几个穿着短褂的人拦着了,那看守的几人同样迎了上来,跟那几人对立,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哎,别动手别动手,别伤了和气,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清欢。”从那几个短褂的人身后走出了一个戴着眼镜,手上戴着几枚硕大宝石戒指,嘴里叼着烟斗的男人。

  他缓步到了近前,眼睛却是直勾勾的落在白璟瑭的身上:“真是美,也知莹姐是从哪里挖来这

  样的美人,清欢今日唱的甚好,韦某人没什么好送的,这个喜喜欢?”

  他打开了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条项链,鸽子蛋那么大的鸽血红宝石格外的瞩目,说一句价值连城也为过。

  白璟瑭的目光从上面划过,却是蹲身轻轻作了一揖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那人想伸手,却是被守门的人伸手拦住了:“韦老板,这是刘老大的地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嗨,我能干什么,就是想问问清欢到底喜欢什么?我好下次准备更合心意的来。”韦老板对着门说道。

  门中并无动静,韦老板合上了盒子,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开了这里,待到了无人处,他身后跟着的一人说道:“老板何必费这?功夫,直接找到踪迹把人抢回去,由得您享受呢?”

  “混账东西。”韦老板用烟斗敲了他一下道,“你以为刘老大是谁?你以为清欢是谁?那可是刘老大的摇钱树,你是想让我找死快点是么?”

  清欢一曲便值千金,说看客,便是每次丢上台的珠宝便胜过这整个桂园其他所有人登台一月有余,这便是名角的魅力。

  “老板对起!”那穿着短打的手下低头说道。

  “过你说的我也真是想做,她怎么就长的那么漂亮?哎呀,这越是拒绝啊,这越是得到,我这心里就越是惦记着,越是心里痒。”韦老板重新叼着烟斗道,“去给我找个也会唱长生殿的来,我今晚得听上一宿啊。”

  门外叫嚷的声音淡去了,白璟瑭宽下了戏服,将假发凤冠通通摘了下来,然后清洗着面上的妆容。

  “唱的极好。”林肃看着他捧着水的动作道。

  一曲名动京城,名声加身,是福也是祸。

  白璟瑭擦干了脸,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皮肤,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道:“当真,你也觉得好?”

  “是。”林肃说道。

  好到让他觉得喜欢上了他,也越发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会英年早逝,到底是谁害的他在这样年轻的时候香消玉殒。

  贵妃醉酒是盛景,那位美名流青史的美人同样是英年早逝,即使错可能不在她。

  “那……”白璟瑭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林肃说道

  。

  “我平时也有练习,只是并无听众,到时你可否做我唯一的听众?”白璟瑭问道。

  他虽看见他,却觉得他是可信的,一日便帮他两次,又有那样直入人心之语,白璟瑭只觉得好像遇到了知己,若有这样的听众,便是练习也会枯燥无趣了。

  “当然。”林肃看着他道,“只是我懂的地方你别笑我就是。”

  “会。”白璟瑭轻笑道。

  他从暗门处原路返回,又从包厢中走出,顺着热闹的过道出了这桂园,从始至终无人察觉他就是那刚才台上引得无数人叫好的人。

  “少爷这么快就听完了?”守在马车上的小厮看见他出来的身影说道。

  “只听了清欢的,再晚的?可能要错过门禁了。”白璟瑭上了马车道。

  “少爷也太谨慎了,今日清欢登台,老爷也是过来听的,没那么早的。”小厮驱赶着马车好奇问道,“少爷,那清欢当真唱的如此好么?”

  “当真。”白璟瑭说这?的时候唇角含笑,并无半分的好意思。

  “若是我哪一日能够看上一眼就好了,登台一次便是千金,那不得真比那真贵妃要漂亮。”小厮感叹道。

  “戏曲凭的是唱,哪里是凭样貌。”白璟瑭说道。

  “我是不懂。”小厮讪笑道。

  “他若是知道日日都能看上千眼万眼,只怕要从这马车上激动的跳下去了。”林肃坐在马车的一边说道。

  白璟瑭轻笑道:“哪就有那么夸张。”

  若只是见清欢可能是高兴的,若是知道他是清欢,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白家少爷是白家少爷,清欢是清欢,两个绝能联系到一处的。

  他轻笑一声后情绪略有低落,林肃看着他道:“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的。”

  虽然现在还很混乱,但是用不了多久,这?低贵贱就会彻底的泯灭,届时白家少爷即使是清欢,也会引得其他人的白眼和非议了。

  “真的么?”白璟瑭问道。

  “我是你的守护神,我怎么可能会骗你。”林肃说道。

  “那我暂且相信你好了。”白璟瑭轻笑道。

  灵异鬼怪的事情都发生了,或许他也可以对他口中的未来有所期待。

  白璟瑭到家的时候白老爷还没

  有回来,他回了自己的院子,看了一会儿账本,又一番洗漱后只着亵衣躺在了床上,对着看见的地方问道:“我若是睡了你会去哪里?”

  “我就在这里。”林肃坐在他的床边说道。

  “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好像都不用吃东西。”白璟瑭翻了一下身,侧躺着问道,倒是有几分闲聊的架势。

  “好奇?”林肃坐在他的床边说道。

  “嗯。”白璟瑭应声道,“你会躺在云里睡觉么?”

  “我要吃东西的,只是不是现在,云是水蒸气凝结成的,里面还可能产生电流,睡在里面怕是命不够长。”林肃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又磁性,这样温柔说话的时候让白璟瑭有一?被他温柔照顾着的感觉,让人觉得舒适又安心,完全提不起什么防备的心。

  “云里会有电?为什么?”白璟瑭有些好奇。

  “水蒸气和电磁波相互作用产生了水蒸气悬浮场,”林肃说道,“当气温下降时,水蒸气会凝结成小水滴,然后释放电磁能量,能量多了,就成了闪电。”

  白璟瑭眨了眨眼睛道:“唔……那雷公电母呢?”

  林肃低笑出声,知道他是没听懂:“雷公电母是神?中的,存在那种东西。”

  “唔……”白璟瑭虽然听不懂,绪却是愈发的清醒,“那你是神么?没有雷公电母,那布雨是谁布的?”

  很好,这也是他认知的唯物主义的世界,毕竟他能到这里来,就绝对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我只是个小神。”林肃说道,“上天庭的事情是很清楚。”

  “唔,那神仙的?能活多久?”白璟瑭继续好奇。

  “很久。”林肃说道。

  他想再问,林肃直接拍上了他的被子道:“乖乖睡觉,明天早起了?”

  白璟瑭惊了一下,看着被拍过的被面,将自己的脑袋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头发,但他呼吸明显粗重,在被子里呼吸不畅,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在林肃安静下来的片刻,青年又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小声道:“你在么?”

  林肃没有回答。

  白璟瑭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有微微的失落闪过:“已经走了么?”

  “没走。”林肃开口道。

  白璟瑭眼

  睛亮了一下,却是想起来自己说要睡觉的,他用被子遮住了唇,瓮声瓮气道:“我睡不着。”

  仅是因为今夜登台的尽兴,更是因为感觉身边守着人真好。

  酒逢知己尚且千杯少,更何况他难得遇上一知己。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睡?”林肃轻声问道。

  “呃……”白璟瑭摇了摇头,“知道,要你多讲讲你的故事,说不定我就睡着了。”

  林肃起身过去熄了烛火,黑暗的环境中他的视线并未受阻,林肃重新坐在的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道:“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好神,也做过坏事,你听了说不定会生气,是不讲了,快睡觉。”

  白璟瑭心里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这是他的秘密,恐怕是不愿意说给他听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你现在是个好神就好了。”

  “好。”林肃说道。

  “你能睡云里,若是不嫌弃,可以睡这里。”白璟瑭拍了拍旁边的被子道。

  林肃轻笑了一声道:“快睡吧。”

  他真是不怕他对他做什么,虽然他碰不到,但眼前的人并知道他碰不到。

  “嗯……”白璟瑭应道。

  旁边的灯熄灭了,抚在后背的力道一下接一下有些舒服,白璟瑭强撑的精神有些撑住,他打了个哈欠,意识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当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时,林肃停下了手看着他安静乖巧的睡颜,手指从他的睫毛处虚虚划过:“晚安……”

  有一个称呼好像藏在意识的深层,但是林肃却发现自己叫不出来。

  他的记忆一定存在着一些问题,而他对眼前的人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初见。

  床上的人翻身呢喃了一声,微微扭动的领子露出了极为漂亮的脖颈。林肃啧了一声,脱了鞋子后转身上床,在他的另外一侧躺了下去,就那么撑着头看着他的睡颜,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样漂亮可爱的宝贝要是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我会保护你的。”林肃轻声说道。

  睡熟的人并没有回答,林肃看了知道多久,意识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更是毫无知觉。

  直到他重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林肃用手臂遮挡了一下,待放下的

  时候一翻身,肩膀胳了一下的时候他坐了起来。

  面前的场景又与之前同,床是之前的,床栏上面的花纹证明着这是那张床,只是上面古旧的痕迹却证明着这已经是另外一个地方。

  床上没有被褥,也没有床帐,只是木板,室内一片冷清,干净倒是干净,只是之前成婚用的东西一样都不剩,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间房间,看着倒像是逛的古建筑一样。

  林肃起身,在看到桌旁的手机时明白自己已经回来了,所以他是做了一场梦?

  梦到了白璟瑭的过往?

  可梦又怎么可能那么的真实,林肃拿起了手机,看着上面重新恢复的信号和无数的电话短信,按了一个拨了过去:“喂,刘姐。”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都快报警了!!!”刘姐飞速接通,声音几乎用吼的,“昨晚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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