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红琵琶女献江(下)_容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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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红琵琶女献江(下)

  穿过冷泉亭子,南嘉鱼看见厅堂内的男人。李景嘉解了大氅,换了身家常的青色棉布道袍,冠发挽起。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眉目五官大气,身姿玄朗。

  “嘉鱼姑娘,周途劳累了。”李景嘉站起来迎接道。

  两名女子替南嘉鱼棉帘,屋内氲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南嘉鱼暖和的叹了口气。李景嘉见状吩咐婢女再搭一个火盆。他像南嘉鱼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李。”

  南嘉鱼从善如流道:“李公子。”

  李景嘉拍手叫来两人,开门山道:“嘉鱼姑娘,李某就直说了。李某这里有两样东西。左边是笔墨纸砚,右边是一把匕首、一个盒子,鄙人想请嘉鱼姑娘给章龙图写一封信,让他到扬州来救你。”

  南嘉鱼脸色不太好,“这匕首是什么意思?”

  李景嘉道:“诚如姑娘所见。你若不愿意写信,我只能切下你一截指头。”他摇头叹气道:“这实乃下下之策。天下女子手指长的都一般,章龙图若认不出来这是你的手指。姑娘岂不是白受苦了。

  笛月在一旁和声道:“可不是。不过嘉鱼姑娘貌美,便是残了一根指头,想必也还是有恩客愿意上门,一睹芳容。”

  “你们太卑鄙了!”南嘉鱼大声呵斥道:“难怪兰花门是下九流行当,上不得台面,连武林中人也不肯认它。”

  李景嘉眼神一暗,淡淡的,无所谓道:“这就不关姑娘的事了。”他道:“实不相瞒。我们并无和姑娘结仇之意,相反,我们还有求于章龙图。如非迫不得,绝不会动手伤害姑娘的。”

  南嘉鱼站起来道:“我不认识章龙图。我写了信他也不一定会来的。你们抓错人了。再说,我和章龙图无亲无故。你们抓我有什么用。”

  李景嘉何尝不知,可是章龙图行踪诡异莫测,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江湖即不知他的出身,又不知道他家人,实在挟制无门。

  笛月笑道:“章龙图一定会来的。行脚帮叁堂堂主程霖先前就受章龙图所托,来救过你一次。”

  端刀托盘的单婉,她正目光怨恨,淬毒般的看着南嘉鱼。单婉冷若冰霜,只等着李景嘉一声令下,就砍了南嘉鱼手指泄恨。

  南嘉鱼知道今天这封信是不写不可了。

  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让姓李的得逞。南嘉鱼问李景嘉道:“李公子,你在泉州码头祭祀的那个人是你祖母还是你外祖母?”

  李景嘉目光幽晦,笛月震惊的看着南嘉鱼,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笛月!”李景嘉训斥一声:“你下去。”转头对端着托盘的两名女子道:“你们也下去。”

  “是。”

  暮色四合,夕阳曙光翻白。

  李景嘉目光微微清冷,他出人意料的直白,坦率的回答了南嘉鱼,道:“我今日祭拜的是我祖母。”

  屋外堂前回廊上倒挂着章聿云,他双手环胸,偶尔睁眸,从上方的棱窗看一眼面色红润的南嘉鱼。

  南嘉鱼的声音清晰入耳,“真的是你祖母啊?那你祖父是大官吗。”

  李景嘉失笑的摇摇头,拂袖探手烤着火盆,如玉的修长手指被火光烤的半透明。“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我的祖父……算是朝廷高官吧。”

  顿了顿,补充道:“有段时间是。”

  南嘉鱼了然的点点头,明白,官场浮沉嘛。

  李景嘉道:“我的祖母和祖父相逢时,祖父正逢家变。他从流放的路上逃回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和你一般大。他浑身污血,衣衫褴褛,又脏又臭像个小乞丐。可是祖母却一眼认出了他。”

  南嘉鱼问:“你祖母认识你祖父?”

  “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

  “祖母见祖父时。她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学艺清倌,靠在画舫上给富家子弟弹琵琶卖艺为生。她第一次见祖父时,祖父骑着青骢马,佩戴金鞍。锦衣华服少年,头勒绷带入编发,拿着马鞭在江岸,叛逆的知府家的公子笑骂。”

  南嘉鱼按了按胸口,不舒服道:“我心里为什么苦苦的。”

  李景嘉道:“那是因为落差太大吧。祖父是泉州市舶司李大人的儿子,家中富阔,为人又豪气。和王侯子弟也能玩在一起。祖母早就听说过祖父,好奇的打量他。出神间,弹错了几个音,被画舫上的公子打骂。祖父站在岸边替祖母说过几句话。”

  “他们见面了吗?”

  “没有。祖父不过是路见不平,并不关心画舫里的女子是谁。几年后,祖父再次出现在江岸边。祖母已经成为泉州地界最有名的琵琶清倌。经常出入王府官员之家。贵人们爱她的清傲,虽然由着她不卖身,也没人强迫她。但只是玩个乐趣,大家私下都在赌谁能拿下琵琶女的落红帕。”

  李景嘉轻叹一声祖母的不易,继续道:“那天祖母坐着轿子在江边散心,看见斜阳下爬在江边喝水的祖父。她一眼就认出了他。祖父要逃,祖母喊住了他。她知道祖父要面子,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要收留他做小厮。”

  南嘉鱼急急道:“那后来你祖母为什么投江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投江死了。”

  “她的墓碑建在泉州码头上,不是吗?”

  李景嘉哑然良久,“是。”

  “祖父当时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他要留在泉州召集父亲旧部查一些事情。正无处可去,便答应了。”

  “祖父和祖母过过很平静,很快乐的一段时光。渐渐地,他们两互生情愫。有一天,祖母忍不住主动向祖父坦白了心意。她说她攒够了钱,可以赎身了。要是祖父不嫌弃她。他们一块去乡下做对普通夫妻。”

  南嘉鱼焦急的握着拳头,“答应啊,快答应啊!”

  “祖父没有答应。”李景嘉遗憾地道。

  南嘉鱼眼泪掉下来,“为什么啊。你祖父已经是个乞丐了,还嫌弃你祖母的出身不成。”

  “并非如此。我说过,祖父身上背着血海深仇。祖父家道中落,是因为京中几位权臣政治博弈,将泉州沉船案的罪名按在了祖父的父亲身上。”

  和景年间著名的泉州沉船案。即时南嘉鱼这样的小辈,也听说过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南嘉鱼喃喃道:“既然是京中权臣博弈,你祖父怎么可能斗的过他们。不可能的,他何必呢。他放下仇恨,好好跟你祖母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李景嘉骄傲道:“不,他斗过了。祖父花了二十五的时间,大仇得报。”

  “……那你祖母呢?”

  李景嘉深吸一口道:“事情要从我祖父离开泉州时说起。”

  “祖父家里出事时,他还是个孩子。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他冒险潜回泉州时去收集证据的。加之祖母在王侯官员之间旁敲侧击,祖父很快知道了全部真相。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当朝首辅刘宗光,决定去齐地投奔齐王。”

  齐王!南嘉鱼冷吸一口气,难怪他祖父成功了。

  和景帝和承治帝父子中间有一任皇帝,史称开泰帝。开泰是和景帝的弟弟,承治帝的叔叔。曾经代侄继位过二十一年。

  李景嘉道:“祖母知道祖父去意已决,有心想追随。可泉州的王侯官们怎么会放走这个著名的名琵琶手,几番骚扰间,有人发现了祖父。”

  “呀。”南嘉鱼心痛的捂住胸口,“是了,你祖父曾经是泉州的世家子弟,肯定有人认识他。”

  “对,我祖父实在流放的路上装死逃回来的。这是死罪,祖母为了保下祖父,自愿委身于旁人。祖母觉得是自己害了祖父,她不想用儿女情长绑住祖父,她不仅要救他,让他平安无事,还要送他去复仇。”

  南嘉鱼冥冥中感到悲剧的前兆。

  果然,李景嘉道:“祖母在泉州最大的妓-院当众演奏,拍卖自己的初夜。最后买出了八千两银子的高价。她瞒下真相,谎称这是自己多年积蓄,将银两赠送给祖父,临江弹曲琵琶,目送祖父的船走远后,投河自尽。”

  南嘉鱼感动道:“她不愿意委身别人。”

  李景嘉道:“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祖母已经在月老祠下将自己给了祖父。她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干干净净投江而死。”

  南嘉鱼还不甚理解这个给了的意思,但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她一定没死吧。不然就不会生下你爹,然后又有了你。”

  “正是如此。”

  李景嘉道:“祖母被渔夫所救,可惜那渔夫也不是什么好人,垂涎她的美色。那人以为祖母死了,欲对祖母的遗体不轨,被路过的兰花门的姑娘救了。”

  “真巧,果然好人有好报!”

  “不是巧。兰花门的人是特意来救我祖母的,只是来晚了一步。兰花门和妓-院有着脱不清的关系,虽然外-门-暗-娼不是兰花门人,但是也是兰花门的消息渠道来源之一。”

  李景嘉道:“她们得知祖母和祖父可歌可泣的事迹,前来搭救。没想到祖母已经跳江,她们沿着下游去追,险险才拦住那渔夫。”

  “后来祖母被带到兰花门休养,平安生下父亲。”

  南嘉鱼静静听完了整个故事,内心有些难过,她问李景嘉,“那你找章龙图想做什么呢,和你祖母有关吗?”

  “有关,也无关。”

  李景嘉拨了拨火盆里的炭,“嘉鱼姑娘,听说你会武功。想必家中长辈也有武林人士吧。”

  “算是有吧,怎么了?”

  李景嘉满眼愁绪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像江湖了吗。”

  南嘉鱼道:“江湖越来越小了……江湖在萧条,在落败。”她伤感不已,身为武林儿女,没有谁比她更能体会这一点了。

  以前南武林、北武林各统江湖,中原武林号霸天下。如今连武林大会都开不起来了。

  父亲南威一直说,等再过几年,他们这些老骨头死了。江湖上就再也没有武林的传说了。

  李景嘉道:“侠者大义,在这个已经没有人相信江湖道义的天下,武林要如何走下去。”

  门蓦地被推开,南嘉鱼李景嘉齐齐望过去。章聿云拔钗解裙,宽衣解带褪下女子装饰。大步阔首走上前,“李公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李景嘉骇然,“你是怎么出现的。”外面层层把守的都是兰花门的高手。

  章聿云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惑。章聿云道:“在下章龙图,特来拜访兰花门。”

  “原来章公子早就埋伏在兰花门的船上了。”李景嘉恍然大悟。

  章聿云笑而不语,直截了当道:“李公子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喜欢性情中人,说吧你要见我是什么事。”

  李景嘉哑然,看看南嘉鱼,又看看章聿云。没想到他千方百计,以为还有场恶战才能达到的目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做到了。真是……

  李景嘉摇头失笑道:“龙图兄果然快人快性,是个痛快人,掳走令妹实乃抱歉。”

  “没关系,嘉鱼年纪小,出来见见世面也好。”

  章聿云怜爱的摸着南嘉鱼肩头,小姑娘听个故事都感动成这样。他递给她一张帕子,“擦擦鼻涕。“

  “陶兔子,李公子还在这呢!”

  李景嘉哈哈大笑。

  李景嘉道:“龙图兄既然听到了前情。我就直说了,我想托你帮我找一个人。”

  “谭宗贤?”章聿云似笑非笑问道。

  “龙图兄果然通透。”

  李景嘉毫不意外章龙图只听了三言两语,只推断出他祖父是谁。不为什么,章龙图就是这么手脚通天。

  章聿云漫不经心道:“你可知,谭宗贤已经是八十老人,可能已经死了。”

  李景嘉目光一闪,章龙图果然没有提谭宗贤是前齐王开泰帝的人,很为难。只是说,谭宗贤可能已经死了。

  开泰帝和承治帝的矛盾,简而概之,就是民间的叔侄争家产。只是皇家争的是天下罢了。

  承治帝还是四皇子时,在宫中没少受开泰帝磋磨。承治帝继位后,开泰帝的儿子小齐王回到齐地,听说谭宗贤一直在小齐王身边扶持。

  起初几年还有谭宗贤的消息,这几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李景嘉坚持道:”可是我还是要找他,哪怕是个坟墓。龙图兄,我势必要认祖归宗。我需要祖父这个线,搭上齐王。“

  章聿云瞬间就知道李景嘉的目的,“你想谋反?”

  李景嘉风轻云淡道:“不,我不是想谋反。我只是想效仿祖父,投奔齐王。”他目光明亮坚定,“我要博弈。”

  “博弈?”

  李景嘉道:“自打和景帝颁布武林限制政策后,江湖一年不如一年。龙图兄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这个江湖凋零的,你还认识吗?”

  章聿云想到梅庄主说他少年人不知世间疾苦,想到行脚帮为了一块金子派那么多人去请他。想到梅二庄主的儿子梅风凌隐瞒武艺,考科举为官。

  朝廷对江湖的限制一年比一年大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学武了,学武和考科举同样寒窗数十载。科举面前是青天大道,学武已经没有出路了。

  朝廷各府各县,对当地的武馆都有名额限制。现在出去开武馆,给别人当护院,都要入武籍。

  这两年已经演变到,各大名门正派的弟子都要登记造册给朝廷。

  武籍比奴籍还难脱下。

  可武籍官府根本不允许他们有正经营生。凡土匪在武籍册中,罪加一等。凡官差衙役有武籍者,俸禄减半。

  学武好像除了去诸离门当杀人,给官府当赏金猎人。别无出路。

  章聿云沉默片刻道:“其实李兄完全可以不用舍近求远。与其曲线救国,不如武林人士直接联名上奏朝廷,请求开放,开放……”嗓子忽然被堵住,章聿云说不下去了。

  朝廷和江湖有着不可调节的冲突。

  朝廷统治靠的是律法严明,杀人偿命,抢劫犯法。江湖人桀骜不驯,无拘无束惯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能快意恩仇的江湖,还是江湖吗?

  何况,律法有时并不能秉公正义,大快人心。

  政治官场上妥协的东西太多了。使用这个律法武器的人不一样,执行的效果也不一样。

  贪官欺男霸女的恶官人人得而诛之。可在政治上,这个人虽然贪,却有治国之才。他有些好色的小毛病,但懂得治理河道。他危害过十余个贫苦家庭的女子,却造福过成千上的地方百姓。

  孰是孰非实在很难说的清。

  在这样的是非功过面前,朝廷罚俸禄,打板子,收押拘留以观后效。在百姓眼里就是和稀泥,官官相护。坏人活千年,世道不公,苍天无眼。

  百姓希望这个恶官直接被杀了,或者游街处斩,方觉大快人心。天下之大,找个贤良之才还不容易。

  章聿云年少时也这么热血沸腾过,甚至跳着脚骂他爹是奸臣。他甚至大言不惭的说,不耻有章年卿这个父亲。

  那时父亲章年卿只是叹气,他道:“我少年时曾和你也一样。我痛恨你爷爷在官场上的黑暗和算计。孩子,爹明白你,真的明白你。但官场上,最忌讳黑白分明。”

  父亲说,天下真找不到一个人代替恶官吗?并不是。普天之大,多可笑才只会有这一个可用。

  但,可用并不代表合适。有他的才能,不一定有他的经验;有他的经验,不一定有他圆滑;而比他圆滑的,人格品性不一定比他更好。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恰好合适又十全十美的人,何其艰难。

  朝廷抓大放小,治理四方,总体安泰已是圣明君主。

  人性是复杂的,官性亦是复杂的。大多数痛骂恶官的人,为官后比恶官更恶。

  天下绝大数人,并不是讨厌贵族富宦。他们憎恶的,仅仅只是自己难以成为王勋贵族,富商官宦。

  章年卿知道孩子濡目母亲,他对章聿云道:“你看你母亲治家,亦是如此。偌大的章府,下人管家婆子当真各个清明,没有贪污昧主的人?”

  章聿云摇头,“有的。”他见过母亲教姐姐管家。

  章年卿慢悠悠道:“治家如治国。在你母亲身上,爹深深学到一个道理。凡事,不出纰漏已经是做的最好了。”

  父亲提起母亲时,目光总是格外温柔。“你母亲管家几十年,爹在仕途上从来没有被家事拖过后退。爹很惊奇,你娘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么好的。”

  “后来我主动向你娘讨教,你娘说,怎么可能做好呢。她做的,只是让它不出纰漏,仅此而已。”

  江湖道义和朝廷律法,比江湖和朝廷还水火不相容。

  纵观历史,但凡武林发展壮大之际。无一不是国破山河,家宅不宁时。

  朝廷安定,需要打压江湖。这个’需要‘,让章聿云感到残忍又心痛。

  但事实上,江湖人和游手好闲的流氓地匪的界限,往往只在心中的一线道义。守道义的是江湖侠客,没底线的事邪教恶徒,人人得而诛之的流匪。

  一个成百上千人的江湖大派,往往抵抗朝廷一万人的兵马。只要能破兵阵,江湖人以一敌十,毫无悬念。

  章聿云终究不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人,他生在富贵的官宦之家,耳濡目染的是朝廷史治。

  他懂朝廷,更懂江湖。

  李景嘉并没有追问章聿云为何不说下去,他冷笑道:“直接上禀朝廷?龙图兄莫不是忘了承治帝是怎么继位的,承治帝从叔叔手里争夺皇位的十几年时间里,一直打的都是父亲和景帝的旗号。”

  李景嘉不屑一顾道:“限制武林政策是和景帝颁布的。承治帝做儿子的,还能违抗父亲的圣旨不成。若他违背了父亲旨意,他争夺皇位最关键的继位圣旨,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章聿云喟然良久,他实在没想到有人花一百两黄金,见他是为了这么大的事。

  李景嘉甚至都不是在为自己谋划什么。

  ——他在为整个江湖争取生存空间。

  章聿云对李景嘉道:“我会想办法帮你打听谭宗贤的消息。你……好自为之吧。”

  李景嘉错愕的看着章聿云,就这么简单?他站起来追问道:“龙图兄就不想为这个江湖做些什么吗?”

  章聿云诚恳的抬头道:“我想。”李景嘉一喜,正欲说什么。只听章龙图又道:“可是我没想好要怎么做。但我确定,你这么做事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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