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_白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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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裴邺坤嘴角一扬,邪里邪气又夹着几分醉意的懒散说:“李老师真是博学多才,我瞧瞧我送的项链也不行了?”

  “那我摘下来给你看。”

  “那我如果看得是你那里,你是不是要脱了给我看?”

  李蔓沉默片刻,说:“你真醉了。”

  他的眼睛被蒙住,眼前一片漆黑,女人的手细皮嫩肉还带着幽幽的香,身上滚烫可被毛巾拭过的地方又凉飕飕,视觉嗅觉感觉都受到刺激,再清晰的思路这会都被斩断。

  裴邺坤双腿突然并拢夹住李蔓,伸手搭在她腰间将人往前一勾,李蔓第一反应是不能压到他受伤的手,双手抵着他肩膀死死不往他身上靠。

  他低哑着声说:“我是醉了,还记得上回你问我的问题吗?”

  李蔓动了动,完全挣脱不开。

  “上回什么?”李蔓佯装从容,她有预感,也许今天是一道分界线。

  裴邺坤勾着她腰让她坐在他腿上,另一条腿依然夹着她,防止她逃开。

  西装裤贴上她腿的瞬间有些凉,面料柔软薄滑,很快,他的体温就侵占所有能跟她接触的布料。

  裴邺坤抬起下巴注视着她,说:“你问我再进一次宾馆我会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你说不会。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仅不会还会——”

  他贴近她耳边,格外低的说了三个字,露骨又直接。

  “别说醉话了,先松开我。”她语气很淡。

  李蔓指甲抠进毛巾里,她努力克制自己颤栗的身体。她不是被他直白的话语所震惊,而是为接下来他要的答案担心。

  如果她能给予,这些年又何必闷声不响,就连知道他心意后也不敢迈出步伐。她做事一向果断,也只有在这份感情上面进进退退,定不下决心。

  “你觉得我会松开你?”

  他要动真格吗。

  李蔓轻轻推他肩膀,说:“你酒醒了会后悔的。”

  他对她什么时候这么放肆过,他对她一向有分寸。

  裴邺坤敛了笑意,扣住李蔓脑袋仰头吻上她的唇,唇齿相依间飘着一层烈酒的清冽味,李蔓嗅了一下感觉自己也快泛醉。

  她手牢牢抓住他肩膀,衬衫衣领快被抓烂。

  他的吻又急又猛。

  裴邺坤只觉得受伤的右手碍事,他恨不得把石膏拆了好好抱一抱她。

  他放慢基调终于结束这个吻,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李蔓扎着发的已经被他弄得凌乱,额边垂下几丝秀发,四目相对,她媚眼如丝,眼眸水光粼粼,她对他也有欲望。

  他喘着气,说:“老子死也不会后悔。”

  李蔓反手止住他越发肆意的举动,说:“上次你和苏怡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裴邺坤笑了笑,“我知道你听到了。”

  李蔓手微顿,随即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李蔓敛起眸子看他。

  裴邺坤挑眉,“你留我过夜那晚,看出点苗头,直到那天你亲了我。”

  果然。果然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

  李蔓说:“现在是等不了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装模作样,钓着她,配合她,李蔓想,可能是那次试探激怒了他,她微微叹了口气。

  “换谁谁也等不了,李蔓,我已经够耐心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绝口不提,这会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就算前面是穷途末路他也得一试。

  李蔓没有过经验,那些理论知识也不过是新闻或者在网络上匆匆了解过,即使决定好把自己给他,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困难的。

  李蔓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他各个阶段的模样变化,从青涩到沉稳,她被这样一个熟悉的人压着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好似偷吃禁果一样,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刺激的。

  裴邺坤红着脖子嘶哑着呢喃,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脸红心跳。

  李蔓暗叹一声,想着随他吧。

  这场赛事终止的时候周围好像一瞬间变安静了,空调风吹动窗帘的一角,顶上的一层流苏微微动荡,几丝光从细缝中挤进,空气中隐约能看到飘动的尘埃。

  走廊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应该是楼下吃完宴席上来休息了,隐隐能听出讲话的人的醉意。

  李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尖有些颤,她抬眼看向他,轻声问道:“你喜欢我吗?”

  即使知道答案,但她还是想听,大概是女人天性。

  他翻身躺在李蔓身边,搂过她,边喘边说:“你说喜不喜欢?”

  李蔓:“我不知道。”

  裴邺坤笑了声,手一伸,捏了捏软绵绵的手臂,说:“那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思量去吧。”

  李蔓望着天花板,腿开始泛软,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裴邺坤说:“你觉得我行吗?”

  李蔓:“......”

  欲望得到满足,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开始倦怠,眼皮都打架了。

  李蔓说:“你是不是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七八年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裴邺坤脑袋歪在一侧,睡意袭来,他轻声说:“七八年前。”

  李蔓见他楼她的手松了,朝他望去,他已经睡着。

  李蔓手肘撑起身体,细细打量他的五官,额头上还淌着汗,凑近点就能闻到欢爱后男人身上浓烈的荷尔蒙味道,李蔓靠在他臂膀那边找到个舒服躺姿,贴着这份炙热小憩。

  李蔓细声说:“我比你早。”

  他没听见,睡得很沉。

  李蔓闭着眼,但却睡不着,她整个人很轻很空,但又好像一直在往下坠落。

  她和他亲密接触了,再也没有退路了。

  七八年前是什么时候呢?李蔓算了算,大约是她初三的时候。

  她记不太清那会和裴邺坤有过什么接触了,只记得那年李建忠回来要和母亲离婚,往后的一段时光里天都是灰的,母亲不想离婚却无力反抗,而她不忍看母亲变成这个样子,从初夏到深秋,时间在走,但是好像很难让人有所知觉。

  初中那段日子,她的力量太微小,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在镇上乘公交去几公里外的小市街,去补课,而他早就在外面的世界闯荡。

  上了市中心的高中后,每个星期五回家的一个小时的路程成了她走过的最远的距离。

  高中的生活忙碌,李蔓两点一线,生活静如死水,即使一个人在那边生活,她也不会乱跑,同学晚上溜出去打游戏,放学后去逛街,逃课睡觉,这些她都没做过,黄美凤时常说她让她放心,每次说的时候黄美凤都红了眼,李蔓知道,她应该是很庆幸自己的女儿懂事,她也欣慰没让母亲多为她担一份心。

  高二临近暑期的时候李蔓第一次向黄美凤撒谎,她说学校要补一个星期的课后才放学,黄美凤无疑是相信的。

  李蔓买了火车票去了桐城,她一路都没合眼,火车上什么人都有,吵闹的孩童,咳嗦的老人,贼眉鼠眼的大叔,凶巴巴的大婶,她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而路过的风景那么广袤,有几次路过的地方有铁路工人在那整修,李蔓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会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她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待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买票回江州。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带走,她能记住的只有桐城火车站几个大字,还有沿路的山河,还有她想象中的他。

  她回去以后又要过千篇一律的生活,她也觉得枯燥乏味,可是她别无选择,她不能像别人一样放肆的活着,李蔓也不知道自己要扛起什么,可是肩膀上沉甸甸的。

  她想到母亲没日没夜的流泪,想到她这两年为了她到处打工,有次中暑呕吐到脸色铁青,牙疼了一宿,想到她期盼的目光,她说,小蔓,妈妈希望你以后过的好,别像我这样。

  李建忠一直漂泊在外,李蔓自小是她带大的,她有多辛苦李蔓都知道。

  越长大她活得越沉重,她不能像李建忠一样做个没有责任感的人。

  而裴邺坤,可能是她生活里唯一的狂热追求。

  李蔓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她想到一部电影的几句台词。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第二十一章

  李蔓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很想细细和她说一说,可奈何周公唤的急,眼睛一闭就跟着走了,这问题便深深刻在脑海里,所有思便有所梦,梦里回到七八年前,虽然梦境有些扭歪,但总体意思是对的,他对她那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动心了,而男人总是身体比心先行动。

  那会他也不过二十出头一点,在此之前身边女人总不会断,自诩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要说对付女人的手段他很有招,可这些都因为她破功了。

  那年五一,裴邺坤从外地回来,当时刚踏上社会大半年,介于青涩和沉稳之间,比稚嫩的少年多了一分担当,比阅历丰富的男人少了一分稳着。

  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到的女性不多,有也是阿姨婶婶辈的,再者有年纪相当的,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往兜里收。从前喜欢他的姑娘和他联系,说要谈恋爱,裴邺坤向来无所谓,谈就谈,时间一久,其实也不久,顶多就三个月吧,女方一般很难忍受这种见不到面的痛苦,女人一批走一批来,他无所谓。

  回来的时候裴邺坤刚被一女的甩,那女的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好半天,说是舍不得,说是很无奈,说她其实很爱他。

  他听她诉说完挂断电话,懒洋洋的上了火车。

  他想到许久没和她见面,算算日子她正好是初三,想给她买点什么东西,但转念一想,李蔓家家境在那片地算是好的了,她从小就不缺什么。

  于是他在江州火车站买了包好烟,自个儿抽的很乐。

  从火车站乘车转车到家,天都黑了,家里没人,顾兰那对母子一年到头几乎都待在市中心,裴江估摸着去田里拔草了。

  裴邺坤拌着冷菜还没吃上几口米饭就听见隔壁李蔓家嘶声力竭的争吵声,哗啦啦的锅碗瓢盆碎一地。

  他走出去一看,门口有两个人在打架,各拿着一把扫帚你一句我一句对着吵,有时候夫妻吵架不为什么,就是争口气。

  他看到李蔓冷着脸从屋里出来头也不回往外走,淡漠的眼神里充斥着无数负面情绪,厌恶,憎恨,忍耐,她穿了件米色的v领针织衫,显得整个人很淡却又很扎眼。

  裴邺坤对她家情况多少是知道点的,村里嘛,有点动静就传得邻里皆知,都知道李建忠这人收不住心外面有女人,这几年似乎没少吵过,次次都因为这个原因。

  他拔腿追了上去,倒不担心她情绪奔溃,只是觉得大晚上的一小姑娘一个人瞎跑不好,万一出点事呢。

  附近有片地给人包了种葡萄,周围圈上绿色的栅栏,看起来规规整整,李蔓走了几十米停住往栅栏上一靠,整个人像是被拖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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