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命运的拐角
深夜，饶勇家的客厅里挤着李慕和他的手下，他们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中正在播放的老电影，显得有些无聊。电视机屏幕上，电影频道播放的老电影《英雄本色》正在上演，狄隆被张国融扮演的警察搜身后询问黑帮线报，没有得到满足后张讽刺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当人家大哥的？’，狄隆满脸无奈，望着自己弟弟那副嘴脸近乎快要放弃人生的说着‘阿SIR，我已经没当人家大哥很久了。’。
兄弟相残的戏码正在上演，客厅角落处夹着烟的李慕却一直望着饶勇的卧室方向，他那颗心被电影拐带的……已经碎了。
孟阳也是他的兄弟，可就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死了，最关键的是，他死了你都不能去报仇！
“看朋友圈没有？”
一名刑警拿着手机说了这么一句，就坐他旁边的另一名刑警回应道：“能出什么事？还不就是心灵鸡汤和抓小三共舞、微商与吐槽齐飞这么点事么？”
“今儿可不是，看，上边写着‘大富豪洗浴中心发生警匪枪战，枪战过后，炸弹爆炸，救护车从洗浴中心内部抬出七个人，有可能是一死六伤。’，这写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死的是一个警察，四名匪徒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还有一名警察被浑身是血的抬了出去。”
李慕的眼角抖动了一下，同事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他的内心，又死了一个警察，又死了一个警察……
“唉，瞧瞧这个，说爆炸发生后一名警察在汇报时提到了‘戚威’的名字，这起爆炸案很可能和戚威有关……还问有没有人知道戚威是谁，哪条道儿上的。”说话的刑警说到这，突然抬起了头互相看着，然后重复道：“戚威？贩毒的戚威？”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知道低调的戚威很正常，他并不是名满江湖的江湖人物，可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市局和省厅的噩梦。
怎么会是他？
两名刑警正琢磨的时候，李慕的眉心都拧出了个‘川’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那股憋闷，恐怕连吐几口老血都舒缓不过来。
又是戚威！
要没有饶勇，戚威恐怕已经被抓起来了；要是没有饶勇，孟阳的卧底计划很快就要成功；要是没有饶勇……孟阳就不会死！
人要是把内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没完没了的疯狂大喊、哭闹，甚至和别人动手，这些都没事，就怕想，越想越极端。
科学家不是说这个世界很可能存在四维维度么？一维的世界是一条线；二维的世界是由无数条线形成的一个平面世界，不存在上下也没有立体感；三维的世界则是由无数个平面组成的立体世界，在这个世界内有了高低，有了实质，再也不是2D网游里的画面，呈现出了3D世界内的真实；那，四维呢？
四维会不会是无数个三维世界组成在一起的世界？起码按照惯性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陆远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四维的世界就是想象力。
想象力是什么？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像不像是虚拟起来的三维世界叠加？只不过这种叠加不再以现实存在的方式展现给所有人，而是藏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最可怕的是，有时候拥有想象力的人都无法控制想象力的走向。比如说发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呆吗？比如说灵感，作家、画家、艺术家乃至每一个普通人在生活中灵光一闪的时刻发生时，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吗？再比如幻想，你知道幻想为什么在人控制力强的时候可以按照思维逻辑继续，可你任由他发展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会想到什么地方去的结果是怎么出现的吗？还有梦，那更是一个根本无法掌控的地方……
这才是最可怕的，陆远曾亲手逮捕的一个变态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千万别相信你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大脑，也许，你的大脑正控制着你让你相信这一切’。
李慕现在就不太清楚到底是自己控制着想法还是已经被想象中的四维空间所控制，因为他身上充斥着根本不按部就班出现的情绪。
假如陆远的想法是对的，那么四维空间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控制的世界，事实上，任何维度的空间都不是人类所能控制的，人类只会跌落其中，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李慕伸手把烟头掐灭了，掏出了手机，打开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被疯狂转发的一张张图片，他看着，看着被救护车上的医生用担架抬出去的张小潘，看着不可一世的莫阎王浑身是血，看着老领导单手扶着大富豪酒店门口颓废的身影……
空！
空！
空！空！
四声爆炸此起彼伏接连响起，整栋楼层都在不停晃动的时候，李慕突然起身趴到了窗户旁向外望去，远方，四处黑烟烟囱般冒气，烟比夜还黑，西北方向不断闪烁起火光，片刻后，消防局的救火车接连从小区旁边的公路上驶过，红色的光芒顺着窗口晃动。
当李慕再次看向朋友圈，一片寂静出现在了眼前，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可是，刷屏之后，朋友圈开始井喷了。
众说纷纭！
“听见了么？又炸了！”
“号外，市郊西北边废车停车场发生爆炸，我开车路过，差点吓尿。”
“住在废车停车场附近，还以为是地震，整个小区的人都在往外跑，妈呀，到底是怎么了？”
“开枪了，爆炸之前我听见了好多枪响，可能是在警匪激战……没想到国内也能见到这么火爆的场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最新情况，伙计们，战斗好像结束了，我看到了救护车运走了一具尸体，废车停车场附近有好多警察，还有特警……”
李慕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如果朋友圈中这些人说的是真的，死得那个又正好是个警察，你饶勇可以算是罪孽深重了！
“遥控器呢？把遥控器给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会午夜新闻肯定会播。”
坐在沙发上的刑警拿着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了海市新闻频道，整点那一刻，午夜新闻的片头如约而至，新闻刚开场，主持人就显得很忙乱，稿件经过连续不断的整理后，几乎在开场30秒以后才开始说话。
“各位观众，由于刚才发生了突发性事件，所以，今天午夜新闻的播放顺序将会更改，首先，我们播出的是聚焦焦点。”
女主持人接话道：“聚焦焦点，焦点世界，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晚心，大概十分钟以前，市中心地段的大富豪洗浴中心内传来枪声，据周围市民的介绍，枪声传出的非常突然，枪响后，他们去窗口处查看时，发现大富豪洗浴中心处站满了警察。没人知道这是警方的什么行动，可，这次的行动结果显然不太好。枪声过后，爆炸声再次由大富豪洗浴中心内传来，相信不少在附近居住的居民都已经感觉到了地震般的晃动。”
男主持人接话道：“据最新消息，警方这次行动很可能是因为一名名为‘戚威’的毒贩而精心准备的，警方触动了特警和大量支援人员，其目的应该是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主持人正了正身体：“至于戚威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惊动了警方这么多人，还尚未可知……”
“最新消息！废车停车场附近再次发生爆炸……”
噌。
李慕站了起来，一股火顶在胸口处憋闷的他再也忍不下去那一刻，迈步向饶勇的卧室走去。
嘎吱。
饶勇卧室的房门被李慕推开，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层睡眠的饶勇被闯入房间的他一把拽起：“你给我起来！”
噗嗵。
饶勇被生生拉拽着摔落到地上，全身上就一条三角裤的被扯着胳膊从卧室拖拽到了客厅：“你自己看看！”
光着膀子的饶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被李慕扔下后懵懂的仰头看着对方，当回过头，看见屏幕上的照片时，目光一下定格了。
他看见了新闻中被救护车医生用担架抬出来的莫阎王，浑身是血的莫阎王躺在白色担架上，那鲜血，那伤势……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饶勇双脚蹬踏着不断向后，直到后背撞击在茶几上，还不停的用双手在眼前遮挡着，那脑袋自从看到这一幕后就一直歪向一边，估计掰都掰不过来。
李慕就站在饶勇身旁，他慢慢蹲下身体，发狠的低声道：“不是你是谁？是我啊？是我一刀一刀把匕首捅进孟阳的身上，看着鲜血一点点冒出来的？”
“看见没有？又死一个，一枪正中眉心。知不知道怎么死的？戚威啊，是戚威的交易，没有你，孟阳都他妈把这个混蛋肥猪送进监狱，这会连死刑都判下来了。”李慕有点激动，他没法不激动：“现在呢？一个晚上，五个地方爆炸，一名警察被炸伤，一名警察被手枪击中，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不去当毒贩？这样他们也能一片一片的死！”
“队副……”
“闭嘴！”
电视屏幕上的照片换了一张，尽管晚上手机拍照的画质不太好，可依然能看清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蒙着白色的单子，一直蒙到脸上，而额头附近的位置则被鲜血染红了。
饶勇在抖，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记忆里有个胖子举着手枪，自己当时正在嘶吼，然后，枪响了，子弹在火舌中钻出，自己想躲，却没躲开，后来……后来……
“想起来了吗？”李慕把双搭在膝盖上，一腿高一腿低的蹲着：“想起来戚威为什么能逍遥法外了吗？”
“你们省厅的人要是能把情报摸清楚一点，孟阳至于死的那么惨吗！”
“饶勇！饶勇！饶勇！！”
“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死的是我师兄，打我入行那一天，有错帮我扛，有危险他上，跟着同一个师傅挨骂，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我媳妇、孩子在一块时间都长的亲师兄弟。可人呢！让你给捅死了！”
李慕沉默了片刻，再张嘴时，涂抹成现状粘黏在双唇之间：“你要不是个警察，要不是执行任务，要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起码我还能报仇，现在我能拿你怎么样，你说啊！”
啪。
李慕的一只手扣住了饶勇的后脖颈子，整个情绪在即将喷发的时候卡在那，那股难受劲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旁边的两名刑警不说话了，李慕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苦挤压了太多太多，压的连正在看这一切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劝。
慢慢的，李慕那股得不到渠道发泄的劲儿好像消失了，他一屁股坐在饶勇旁边自言自语道：“命运啊，我经常把自己遇到的一切事都归咎于命运，知道吗，那样就可以不在正视自己的弱小，给自己懦弱的理由。”
“呵呵，呵呵。”
他笑了，这种时候李慕竟然笑了，带着卑微、自嘲，和蔑视的复杂表情看的人浑身发毛，没想象过会有一种人遭受刺激以后如此瞧不起自己。
我们都习惯了发现自己的伟大，嘲笑别人的长处，不是吗？要不怎么叫同情弱小，仇富？
可李慕没有，他是真的讨厌自己，讨厌那个在大环境下面对孟阳的死无能为力的自己。
“唉。”
李慕说出了一句全世界人都想过，很少有人敢做出来，连说出来的都很少的话：“你猜，我得挤压到什么时候才敢甩掉这一身框架，面对世界上所有规则都喊一声‘去他妈的’？”
那一刻，李慕一脸邪魅，两名刑警都听出来了他的话没说完，下一句应该是：“然后，杀了你！”
陆远一直认为被叶欢针对的人是饶勇，没想到的是，命运出现了拐角，拐向没人能控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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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阳也是他的兄弟，可就这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死了，最关键的是，他死了你都不能去报仇！
“看朋友圈没有？”
一名刑警拿着手机说了这么一句，就坐他旁边的另一名刑警回应道：“能出什么事？还不就是心灵鸡汤和抓小三共舞、微商与吐槽齐飞这么点事么？”
“今儿可不是，看，上边写着‘大富豪洗浴中心发生警匪枪战，枪战过后，炸弹爆炸，救护车从洗浴中心内部抬出七个人，有可能是一死六伤。’，这写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死的是一个警察，四名匪徒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还有一名警察被浑身是血的抬了出去。”
李慕的眼角抖动了一下，同事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他的内心，又死了一个警察，又死了一个警察……
“唉，瞧瞧这个，说爆炸发生后一名警察在汇报时提到了‘戚威’的名字，这起爆炸案很可能和戚威有关……还问有没有人知道戚威是谁，哪条道儿上的。”说话的刑警说到这，突然抬起了头互相看着，然后重复道：“戚威？贩毒的戚威？”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知道低调的戚威很正常，他并不是名满江湖的江湖人物，可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市局和省厅的噩梦。
怎么会是他？
两名刑警正琢磨的时候，李慕的眉心都拧出了个‘川’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那股憋闷，恐怕连吐几口老血都舒缓不过来。
又是戚威！
要没有饶勇，戚威恐怕已经被抓起来了；要是没有饶勇，孟阳的卧底计划很快就要成功；要是没有饶勇……孟阳就不会死！
人要是把内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没完没了的疯狂大喊、哭闹，甚至和别人动手，这些都没事，就怕想，越想越极端。
科学家不是说这个世界很可能存在四维维度么？一维的世界是一条线；二维的世界是由无数条线形成的一个平面世界，不存在上下也没有立体感；三维的世界则是由无数个平面组成的立体世界，在这个世界内有了高低，有了实质，再也不是2D网游里的画面，呈现出了3D世界内的真实；那，四维呢？
四维会不会是无数个三维世界组成在一起的世界？起码按照惯性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但，陆远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四维的世界就是想象力。
想象力是什么？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像不像是虚拟起来的三维世界叠加？只不过这种叠加不再以现实存在的方式展现给所有人，而是藏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最可怕的是，有时候拥有想象力的人都无法控制想象力的走向。比如说发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呆吗？比如说灵感，作家、画家、艺术家乃至每一个普通人在生活中灵光一闪的时刻发生时，你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吗？再比如幻想，你知道幻想为什么在人控制力强的时候可以按照思维逻辑继续，可你任由他发展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会想到什么地方去的结果是怎么出现的吗？还有梦，那更是一个根本无法掌控的地方……
这才是最可怕的，陆远曾亲手逮捕的一个变态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千万别相信你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大脑，也许，你的大脑正控制着你让你相信这一切’。
李慕现在就不太清楚到底是自己控制着想法还是已经被想象中的四维空间所控制，因为他身上充斥着根本不按部就班出现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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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么？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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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情况，伙计们，战斗好像结束了，我看到了救护车运走了一具尸体，废车停车场附近有好多警察，还有特警……”
李慕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如果朋友圈中这些人说的是真的，死得那个又正好是个警察，你饶勇可以算是罪孽深重了！
“遥控器呢？把遥控器给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会午夜新闻肯定会播。”
坐在沙发上的刑警拿着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了海市新闻频道，整点那一刻，午夜新闻的片头如约而至，新闻刚开场，主持人就显得很忙乱，稿件经过连续不断的整理后，几乎在开场30秒以后才开始说话。
“各位观众，由于刚才发生了突发性事件，所以，今天午夜新闻的播放顺序将会更改，首先，我们播出的是聚焦焦点。”
女主持人接话道：“聚焦焦点，焦点世界，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晚心，大概十分钟以前，市中心地段的大富豪洗浴中心内传来枪声，据周围市民的介绍，枪声传出的非常突然，枪响后，他们去窗口处查看时，发现大富豪洗浴中心处站满了警察。没人知道这是警方的什么行动，可，这次的行动结果显然不太好。枪声过后，爆炸声再次由大富豪洗浴中心内传来，相信不少在附近居住的居民都已经感觉到了地震般的晃动。”
男主持人接话道：“据最新消息，警方这次行动很可能是因为一名名为‘戚威’的毒贩而精心准备的，警方触动了特警和大量支援人员，其目的应该是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主持人正了正身体：“至于戚威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惊动了警方这么多人，还尚未可知……”
“最新消息！废车停车场附近再次发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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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站了起来，一股火顶在胸口处憋闷的他再也忍不下去那一刻，迈步向饶勇的卧室走去。
嘎吱。
饶勇卧室的房门被李慕推开，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层睡眠的饶勇被闯入房间的他一把拽起：“你给我起来！”
噗嗵。
饶勇被生生拉拽着摔落到地上，全身上就一条三角裤的被扯着胳膊从卧室拖拽到了客厅：“你自己看看！”
光着膀子的饶勇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被李慕扔下后懵懂的仰头看着对方，当回过头，看见屏幕上的照片时，目光一下定格了。
他看见了新闻中被救护车医生用担架抬出来的莫阎王，浑身是血的莫阎王躺在白色担架上，那鲜血，那伤势……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饶勇双脚蹬踏着不断向后，直到后背撞击在茶几上，还不停的用双手在眼前遮挡着，那脑袋自从看到这一幕后就一直歪向一边，估计掰都掰不过来。
李慕就站在饶勇身旁，他慢慢蹲下身体，发狠的低声道：“不是你是谁？是我啊？是我一刀一刀把匕首捅进孟阳的身上，看着鲜血一点点冒出来的？”
“看见没有？又死一个，一枪正中眉心。知不知道怎么死的？戚威啊，是戚威的交易，没有你，孟阳都他妈把这个混蛋肥猪送进监狱，这会连死刑都判下来了。”李慕有点激动，他没法不激动：“现在呢？一个晚上，五个地方爆炸，一名警察被炸伤，一名警察被手枪击中，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不去当毒贩？这样他们也能一片一片的死！”
“队副……”
“闭嘴！”
电视屏幕上的照片换了一张，尽管晚上手机拍照的画质不太好，可依然能看清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蒙着白色的单子，一直蒙到脸上，而额头附近的位置则被鲜血染红了。
饶勇在抖，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记忆里有个胖子举着手枪，自己当时正在嘶吼，然后，枪响了，子弹在火舌中钻出，自己想躲，却没躲开，后来……后来……
“想起来了吗？”李慕把双搭在膝盖上，一腿高一腿低的蹲着：“想起来戚威为什么能逍遥法外了吗？”
“你们省厅的人要是能把情报摸清楚一点，孟阳至于死的那么惨吗！”
“饶勇！饶勇！饶勇！！”
“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死的是我师兄，打我入行那一天，有错帮我扛，有危险他上，跟着同一个师傅挨骂，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我媳妇、孩子在一块时间都长的亲师兄弟。可人呢！让你给捅死了！”
李慕沉默了片刻，再张嘴时，涂抹成现状粘黏在双唇之间：“你要不是个警察，要不是执行任务，要不是生命受到了威胁……起码我还能报仇，现在我能拿你怎么样，你说啊！”
啪。
李慕的一只手扣住了饶勇的后脖颈子，整个情绪在即将喷发的时候卡在那，那股难受劲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旁边的两名刑警不说话了，李慕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苦挤压了太多太多，压的连正在看这一切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劝。
慢慢的，李慕那股得不到渠道发泄的劲儿好像消失了，他一屁股坐在饶勇旁边自言自语道：“命运啊，我经常把自己遇到的一切事都归咎于命运，知道吗，那样就可以不在正视自己的弱小，给自己懦弱的理由。”
“呵呵，呵呵。”
他笑了，这种时候李慕竟然笑了，带着卑微、自嘲，和蔑视的复杂表情看的人浑身发毛，没想象过会有一种人遭受刺激以后如此瞧不起自己。
我们都习惯了发现自己的伟大，嘲笑别人的长处，不是吗？要不怎么叫同情弱小，仇富？
可李慕没有，他是真的讨厌自己，讨厌那个在大环境下面对孟阳的死无能为力的自己。
“唉。”
李慕说出了一句全世界人都想过，很少有人敢做出来，连说出来的都很少的话：“你猜，我得挤压到什么时候才敢甩掉这一身框架，面对世界上所有规则都喊一声‘去他妈的’？”
那一刻，李慕一脸邪魅，两名刑警都听出来了他的话没说完，下一句应该是：“然后，杀了你！”
陆远一直认为被叶欢针对的人是饶勇，没想到的是，命运出现了拐角，拐向没人能控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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